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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318章 国际银行家的最后一战(三)

第九卷 第318章 国际银行家的最后一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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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灵是在中南海国宾馆会见秦少游的,会见的场所~的家具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味,秦少游镀步走进用来见面的会议厅,出乎秦少游的意料之外,偌大的房间之内似乎只有唐灵灵一人。此刻,唐灵灵正俏立在窗户旁,饱含笑意的看着孤身走入的秦少游。

“秦先生,随意坐吧。”唐灵灵以主人的口吻招呼秦少游坐下。

秦少游似乎并不介意这种口吻,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漫不经心掏出烟盒,在唐灵灵的眼前晃了晃。

“秦先生请自便。”唐灵灵微微一笑。

“啪嗒”一声,秦少游点上一支香烟,重重的抽了一口,然后舒服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唐灵灵,耸了耸肩膀道:“灵灵小姐,这样的环境和我想象中的有很大差距呢。”

“差距?”唐灵灵灵的双手一边帮两人沏茶,一边笑着反问道,“秦少游,在你的想象中,我们之间师徒的见面应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我也不知道。”秦少游夹着,凝神细想了一下,这才煞有其事的回应道,“不应该这么温馨,应该是一种剑弩拔张的紧张气氛。不过想想灵灵小姐从当年一个小小的金融研究员成长到今天的地步,还真是令人吃惊呢。”

“真的是出秦先生的意料之外么?”唐灵灵把沏好的绿茶端送到秦少游的面前,对秦少游示意道,“秦先生,请用茶。”

等到少游接过茶杯,唐灵灵这才一脸正色的凝视着秦少游,良久,微微叹了口气道:“秦先生,我们这次交谈不会做任何笔录,只是一种类似于朋友之间的普通谈话……”

秦少游轻了一口绿茶叹一声,却又放下茶杯打断了唐灵灵:“灵灵小姐,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私人话题可以倾心交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想进入正式的谈判议程。”

唐灵灵并不接上秦少游地话头。而是视了一眼周围地环境。对秦少游紧接着问道:“秦先生。难道你不觉得这个房间地环境很熟悉么?”

“哦?”秦少游顺着唐灵灵地线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这里地布置是很熟悉。可那又如何?”

“秦少游恨你。”唐灵灵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唐灵灵类似情人间打情骂俏地话。让秦少游微微一愣。秦少游皱眉道:“灵灵小姐。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

“这个环境你当然很熟悉。”唐灵灵抽出一支香烟。熟练地点上。悠然地看着秦少游缓缓地继续说道。“难道你不记得当年你是如何夺走我地第一次地么?你也许不记得了。但是我却很清楚地记得。就在你现在做地这张沙发上。”

秦少游夹着香烟地手微微一顿。心里面暗自苦笑。曾经年少风流唐灵灵发生那么一段孽缘。现在恐怕要来报应了。

“秦先生,其实我只是你当年随性布下的一颗棋子吧。

”唐灵灵有些自嘲的继续说道,“就和盛芊芊一样,都只是一颗可怜的棋子。想必你早就知道大陆对于你占据香港这颗东方之珠会感觉到如鲠在喉,所以我大力提携我,因为你知道,我的所有能力都是你赐予的,我走的每一步棋也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完全可以玩弄我于鼓掌之中只是你知不知道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一说?你同我一样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所以你也有预料不到的事情必你肯定没有预料到我会走的这么远。”

“确实。”秦少游坦诚的点了点头,“唐灵灵,你猜的没错,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我也确实没有预料到你会有今天的成就,可你现在又想如何?你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向我展现你的不凡么?很抱歉,这影响不到我。我也承认中投这段时间确实对我的计划构成了莫大的威胁可那又如何?我不认为你真的能超越于我。”

秦少游的每说一个字,唐灵灵的脸色就白一分紧紧的咬紧着自己的嘴唇。

“不过……”秦少游话锋一转,犹豫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不过这些年来你的努力和成就,也确实赢得了我的尊敬。你的每一步计划就如同你泡的这杯绿茶一样,可圈可点,呵呵。”

唐灵灵惊诧的看着秦少游,就那么不敢置信的看着。良久,唐灵灵这才开口问道:“秦先生,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秦少游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你的能力确实不凡,如果能摆脱你对我的畏惧心理,你应该可以做的更好。”

唐灵灵整个人已经惊呆了,她真不敢相信秦少游会这么称赞他,这么多年来,虽然唐灵灵已经获得了无数的殊荣,但这些都抵不过秦少游的一句话,而她为了等这一句话已经等的实在太久太久。

这一刻,唐灵灵只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她哭了。这是喜悦的泪水,纵然双方已经是敌对关系,但是能和秦少游站在同等高度,唐灵灵已经感觉到很知足。

“秦先生,你可知道,刚刚你几乎已经击溃了我的信心。”唐灵灵拭去眼泪,泪痕未干的对秦少游说道。

“我当然知道从今以后我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秦少游满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故作苦笑道,“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呢?我话已经说出来了。”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唐灵灵已经完全放松了心灵,和秦少游如同老朋友一样随意的攀谈着。

“其实,秦先生,当年和你发生的那一切,我丝毫没有觉得后悔。”唐灵灵突然说道,同时娇躯大方自然的坐靠在了秦少游的身侧。

唐灵灵身上散发着一股似兰似麝的体香,秦少游闻着,不免有些心神荡漾,只是这样的情形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怎么了?”唐灵灵感觉到秦少游的僵

眼笑道“秦先生,你现在又在想什么?”

“你身上很香。”秦少游一脸无辜地实话实说。

唐灵灵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当年不正是这样肆无忌惮的秦少游征服了自己么?当年的情形再一次浮现在自己眼前,此刻,唐灵灵感到自己的身体在燃烧,在秦少游炙热的目光下,熊熊燃烧着。

秦少游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双眸若有所思地望着唐灵灵。他不能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对他很有吸引力。

唐灵灵似乎觉察出了什么,有些犹豫有些欣喜,良久,她如秦少游一般放下了手中咖啡杯。

“唔,哦。”唐灵灵娇了一声。她的身子被秦少游整个揽在了怀里。

秦少游的食指挑起了她下巴,很圆润,很光滑的感觉。

唐灵灵的有些闪躲,但很快便沉醉在了那浓烈的男人气息中。她的心,已经孤独了许久。。。

近距观察,秦少游发现唐灵灵的睫毛非常的漂亮|长、很卷、很真,那不是用睫毛膏能够用出来的效果。配合着那闪动的双眸,如同天使般的美丽和诱惑。

“灵。”秦少游轻轻唤了一声。

唐灵灵清吟了一声,慢慢地闭上了美。

秦少游覆盖上了那片红。

和唐灵灵接吻的感觉,与卡列尼娜、与米娜苏瓦丽,都截然不同。唐灵灵的嘴唇偏厚,听说那是富贵命的象征,亲上去软软的,咬上去糯糯的,很香甜。

唐灵灵很会接吻是说她的技巧有多么出色,而是她妇人的特质所决定的。她知道怎么才能让男人快乐。那是成熟女人真正的本能。

秦少游的手有些不太安分。

但唐灵灵似乎不愿太过深入的接触沉醉热吻之中时,脑海中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她抗拒着秦少游的大手。。。

秦少游也不想逼迫得太紧,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攻势。

许久,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开了身子。

秦少游细细地观察着唐灵灵。成熟的唐灵灵的确是与众不同,那双目含情眉角处带着些许春色的诱人样,让秦少游一阵心动。

可就在秦少游已经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时候唐灵灵却主动迎了上来再次献上自己的香吻,秦少游只感觉到的头嗡的一声就炸开了个人**的纠缠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嘟。”秦少游的手机发出一阵清脆的铃音。

秦少游嘟哝了一句:“真是碍事。”无奈之下接通了电话,听了几句之后,面色沉重的站起身来走到一边。

等到秦少游接完电话,唐灵灵早已经穿戴整齐,端坐在一旁。唐灵灵见秦少游一副错愕的神情,面带桃花,笑如春风:“秦先生,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那边都等着我们参加会议呢。哦,对了,一会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人要介绍给你认识。”

唐灵灵说完,垫起脚尖在秦少游的大嘴上轻轻一吻,然后拿起自己的手包,到玄关处换了鞋子,走出了房间。临出门时,她还回眸一笑,看的秦少游一痴。

秦少游无奈的摇了摇头,已经错过一次,没想到同样的错误居然还会犯第二次。不过成熟妇人的风姿的确无与伦比。如果是婉儿,她或许会很害羞,不经自己的提醒,绝不会那么主动地回吻自己。

想起了娄婉,秦少游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已经两岁多的儿子。想着他叫爸爸时的可爱神情,心中划过一股暖流。

父母当年看着自己,一定也是同样的心情。又是一个轮回啊。

居室中还残留着唐灵灵的气息。。。

秦少游斜靠在沙发上,双眼不知看向着何方。或许有些遗憾,有些愧疚,是对娄婉的,对米娜苏瓦丽的,对自己那个小宝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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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少游整理好衣裳,准备步入会场的时候,唐灵灵早已经站立在会场门口,在她的身侧有一个带着眼镜,很帅气的男人,秦少游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随即停留在唐灵灵的身上。

唐灵灵抬头和秦少游对视了一眼,随即在秦少游的注视下,挽着那个男人站起身来走到秦少游的面前。

“这位是?”秦少游看了对方一眼唐灵灵问道。

“这位是我的未婚夫。”唐灵灵给彼此介绍道,“这位是鼎鼎大名的第一国际银行总裁秦少游,秦先生。”

唐灵灵似乎加重了语气,秦少游的脸色微微显得有些不自然,同对方已经伸出的手轻轻一握。此刻,秦少游是同唐灵灵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甚至还能在恍惚之间嗅到唐灵灵身上残留的一丝**的味道,可是她怎么能这样做?

秦少游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唐灵灵,唐灵灵给了秦少游一个促狭的笑意,随即附耳亲昵的在自己男伴的耳边细语了几句态亲昵。

在众目窥视之下,秦少游也无法同唐灵灵做过多的交流,好在会议很快就开始了,秦少游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走进会议室同唐灵灵坐在对立的位置上,开始了第一轮的交涉。

会议进行的十分激烈,双方的谈判代表团彼此互不相让,由于没有进入最后实质性的阶段,秦少游和唐灵灵两人反而有些空闲人的位置间隔并不远。甚至于,唐灵灵有足够的距离伸出自己修长的大腿,在秦少游身上的某个部位摩挲着,挑逗着。

秦少游的表情立刻变的很奇怪,手下误以为老板对他们的谈判力度很不满意,于是更加卖力的同对方交涉着。可就在谈判最为激烈的时候,秦少游却已经是在忍受不住唐灵灵的挑逗,咳嗽一声打断了谈判进程道:“大家还是休息一下吧,明天继续。”众人顿时愕然。

“也好。”唐灵灵漫

的点了点头道,“既然秦先生有些累了就明天继你们现在先出去和秦先生有些事情要谈。”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秦少游点上一支香烟,重重的抽了两口,压下心中的**,对唐灵灵问道:“唐灵灵这是做什么?既然你已经快要结婚,你还……”

“那又有什么关系不是连儿子都有了么?”唐灵灵一脸无所谓的对秦少游笑道,“当然果你觉得坐在这里不方便的话,你完全可以坐远一点嘛。不过在此之前先把钥匙拿来。”唐灵灵低头看了一眼,秦少游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副手铐,把自己的小腿同桌脚拷在了一起。

“钥匙我是没有,你自己想办法吧。”秦少游随意的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唐灵灵看着飘然远去的秦少游,恨的牙痒痒。

二十分钟之后,唐灵灵在自己所谓的未婚夫的帮助,有些不自然的走出了会议室。可能是由于被~的时间太长,唐灵灵一个立足不稳就要摔倒。她的未婚夫正要伸手来扶,唐灵灵却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推开了他的手。

这一切都落在处的秦少游眼里,一副似有所悟的神色,随即把手中的手铐钥匙丢在一旁的垃圾桶内,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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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会议进入正式谈日程。

唐灵灵的位男伴似乎也并没有出场,同样的位置,唐灵灵也并没有再有任何骚扰秦少游的动作,双方为了套利地域的问题起了激烈的争执。

“唐灵小姐。”秦少游沉声说道,“就目前形势下,我觉得套利交易并不应该成为贵方主要的盈利方式,如此高风险的投资项目,会令贵方承担极大的风险。”

唐灵不甘示弱,对秦少游反辱相讥道:“秦先生,难道这样的风险对于你们第一国际银行就不存在了么?可据我所知,你们第一国际银行在套利交易上,已经投入了总共超过一千六百亿美元的天文数字。如果秦先生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一问你们又是如何转化风险的?”

“我们自然有我们一套严格规避风险运行机制。”秦少游避重就轻的回答道,“唐灵灵小姐,套利交易的克星,是美元突然升值。任何突发事件令美元反弹,势必带来套利盘平仓,甚至不排除“火烧连营”的惨剧重演。”

秦少游已经拍案而起,一严肃的发表了他这一生来最为重要的一次演讲:“2009年球经济和金融市场的关键词是“d”,即depression(经济萧条)。最坏情况没有出现,结果是金融资产价格大升,经济也缓慢地走出衰退。如今,关键词还会是“d”,不过,这次指的是dollar(美元)。说成也美元,败也美元,绝对不是虚言!

美元是美国经济的寒暑表、全球资金走向的指南针。它反映着资金的风险意识,反映着市场对美国财政状况的信心;它折射着美联储量化宽松政策的进退射着美国经济与其他经济体之间实力的此消彼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大环节,美元走势牵动着套利交易(carrytrade),而套利交易乃目前世界经济面临的最大定时炸弹。

雷曼兄弟倒闭后,全球工业生产收缩7%。工业生产是最常用的显示原材料工业需求的经济指标,它的收缩意味着需求明显减少。

然而,商品价格却并未因此大跌。铜价同期上升65%,~价升63%,黄金涨了,连石油价格也涨了1。在正常情况下商品价格应与需求走势相同,波动的幅度大幅放大。可如今,商品价格大有与工业生产、经济增长脱钩的架势。

造成脱钩的第一个原因,是全球流动性泛滥,风险意识改善,资金流出避险天堂,寻求高波动、高回报的风险资产。

自从2009年3月金融恐慌见底以来,商品一直受到追捧。超低的资金成本,令投机资金迅速增加,高杠杆地涌向商品市场。国债市场的低回报迫使退休基金寻求高风险资产以增加收入,商品开始成为它们投资组合中的重要组成部分。etff基金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不过近来支持商品价格大涨的一个更大动力是套利交易。”

秦少游说到这里,有了一短暂的停顿,他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唐灵灵的身上。此刻,唐灵灵根本就无法和秦少游对视,下意识的闪躲开秦少游犀利的眼神。

“套利交易简单来说是借低利率贷款炒作高回报资产。要成为套利交易的借贷货币,需满足三个条件:宽松的信贷标准和巨额的资金流动性;超低的利率;稳定或下跌的汇率。

”秦少游继续说道。

“美联储天量的流动性注入、一致看跌的美元汇率以及超低(并会维持在低水平)的美元利率造出一个完美的套利交易环境,美元成为套利交易的借贷来源。

根据芝加哥国际货币市场(imm)的数据至11月19日,共有12万张沽空美元的期货合约规模历史罕见。美元沽空数字,可以反映套利交易的人气度,不过实际运作中的套利交易盘数量应该远大过此数,因为相当一部分套利交易从银行拆借美元但并不沽空。

目前以美元为借贷货币的套利交易盘,约在12万亿至2万亿美元之间,主要分布在商品货币套利、新兴股市套利和商品市场套利三块。套利盘占这些市场成交量的5%—1右,不过由于交易频繁,它们在市场上的影响力远超此数。

套利交易有几个重要的特征:一是高杠杆,借贷率一般在3倍至20倍之间;二是对汇率波动敏感;三是集群式行动,同

或平仓带来市场的大幅波动,而波动又诱发新的建仓

2009年金融资产价格的上涨幅度,与经济复苏的力度、速度不成比例,与企业的盈利前景或商品的消费量不成比例,但是资产价格上涨并非没有道理,因为资金成本太低,银行送钱给投机者炒作。

这背后其实是央行尴尬的处境。

在美国和欧洲,金融危机重创了银行,令其金融中介功能坏死,传统的反周期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失灵。一般情况下,当经济下行时,央行减息,银行开始借贷,企业开始投资业市场复苏。但这次尽管央行拼命减息、注入流动性,银行并未因此而放松信贷政策,实体经济无法通过银行获取资金,企业经营和就业环境也就无从受益。央行迫不得已推出量化宽松政策,以天量流动性浮起经济。

量化宽松政策拯救了金融体系,也帮助了经济逐渐复苏,不过其副作用是流动性失控。美元的超低利率和贬值预期令套利交易迅速滋生。市场拿准了在经济出现明显和可持续复苏之前,美联储不敢轻言退市,这就意味着美国利率在相当时间内会维持在超低水平,美元依然走弱。套利交易在过去六个月至少暴涨了1。

套利交易的克_美元突然升值。目前市场一边倒地看空美元,使得世界“第一货币”严重超卖。任何突发事件令美元反弹,势必带来套利盘平仓,造成包括商品在内的风险资产价格波动,而这又可能导致新一轮套利盘平仓,甚至不排除“火烧连营”的惨剧重演。

最后,秦少游看着唐灵灵,字一句的正色道:“唐灵灵小姐,真正的危机往始于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通过连锁反应点燃大火药桶。市场震动的触发点,虽然现在还并不清楚。不过套利交易是火药桶,则毫无问。套利交易,也将是所有可能将一个局部事件转变为全球危机的最大潜在风险。这是我最后一次,也是唯一可以教你的东西。一旦美元突然反弹升值,中投见面临着你和你的同伴无法承担的损失。那时候,你和你的团对也将成为整个中华民族的罪人。”

整个会场的突然沉寂了下来,唐灵灵看着近乎于怒发冲冠的秦少游,良久没说话。秦少游这番话包涵了太多令人信息。纵然唐灵灵对此次大规模套利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面对秦少游如此义正言辞的忠正劝告,也不仅让他犹豫了起来。

就在灵灵打算重新评估自己的套利行为的时候直紧闭的会议室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老人一边鼓掌一边走了进来,秦少游转眼看去,瞳孔微微有些收缩。因为在这个老人的身后,赫然还有自己的父亲秦相身戎装的秦相带着自己的妻子娄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秦游连忙离开自己的位置,快步迎了上去:“父亲怎么来了?”

“我来北京参加一个老朋友的生日,听你也在北京顺带来看看。”秦相呵呵的笑着,他看了一眼严肃的会场而为秦少游介绍道,“这位是叶诚同志,我的老战友,现在主管金融,有机会你们好好交流一下……”

“爸。”秦少游叫了一声。

“我还是那句话,你该怎么就怎么样,走你自己的路。”秦相一脸慈祥的摆了摆手道,“只是……”

“只是我毕竟也是炎黄子孙,必要的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秦少游不禁莞尔,他能够理解老头子的一片良苦用心,他这辈子恐怕始终也摆脱不了中**人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思想,但作为父亲,他又是在不想让自己为难,只能点到为止。

另一方面,虽说这位叫叶诚的老头可能是故意安排自己父子重逢的,但人毕竟是感情动物,这样的意外相逢,也确实让秦少游心情畅快。

“秦少游,我和你父亲是老战友,就托大叫你一声贤侄,我看会议开到这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那位叫叶诚的老头见缝插针道,“不如大家去痛痛快快的喝一杯,你看怎么样?”

“叶伯伯,你身体不好,怎么能喝酒呢?”一旁的娄婉赶忙劝阻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心情高兴,喝点酒也无妨。”叶诚哈哈大笑,眼神却看着秦少游。

秦少游微微叹了口气,勉强说道:“那大家就喝一点吧,不过我事先说,我们只喝酒不谈其它。”

“好,好,只喝酒不谈公事。”叶诚豪爽的点了点头,叫过侧立在一旁的唐灵灵道,“灵灵,你去准备酒宴,也不用什么茅台,就给来几瓶秦将军最喜欢喝的老白干,再来点花生米外加几个家产小菜。”

唐灵灵连忙点了点头:“好呢,正巧我会点做点小菜。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我们也就去什么酒店,就去我家坐坐吧。这位是娄婉妹妹吧,我时常听秦先生夸奖起你,一会帮我打打下手可好?”

“好呢。”娄婉立刻乖巧的答应了下来。

一场原本唇枪舌剑的谈判气氛就如此烟消云散,一行众人,秦老将军同叶诚坐一辆车,秦少游则亲自开车,载着娄婉同唐灵灵一起在前面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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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黑了京的交通极其繁忙,不过有娄婉一路上在后座指指点点,倒也不甚寂寞。只是一路上,唐灵灵飘忽的眼神不免的让秦少游有些走神。秦少游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以免被娄婉发现端倪,婉儿的清纯令秦少游不敢有任何心思杂念。

好在唐灵灵的住所离的并不是很远,这是一处三室两厅的商品房。进来时,看小区的环境,应该不是所谓的干部楼只是一所普通的商品房,这让秦少游感觉到有些意外。

装修得很温馨,有种过日子的感觉。秦少游环顾了,在简单中还是发现了不少不凡之处。

“怎么样,对我这陋居,发表一下意见吧。”唐灵灵笑着招呼秦少游道。

“不凡。”秦少游吐出两个字来。

唐灵灵微微一笑,随即转身招呼秦老将军和叶首长坐下,对秦少游嘱咐道:“秦先生,你先陪两位首长坐一下,我和娄婉小姐去买点下酒菜。”

“你们路上小心点。”秦少游点了点头。

可是秦少游话刚落秦老将军却已经站起身来道:“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又怎么会知道买什么菜,还是我陪你们去吧。”

秦老将军不待秦少游开已经同两位姑娘出了房间。秦少游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不愿陪我这个老头子坐下聊聊天么?”叶诚和蔼的笑道。

秦少依言坐下,从他答应来吃饭的这一刻开始,就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老头子是知道自己脾气的且他也答应过自己绝不插手自己的事情,一定是这个姓叶的老头还不死心。

“贤烟么?”叶诚递过来一支烟。

秦少游接过香烟,顺手为两人点上的抽了一口,主动表态道:“叶伯伯知道你的意思,其实该说的我刚刚在会议上都已经说了。我只能告诉你,中投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套利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对我们双方都不利。至于剩下的,鉴于我本身的利益,我实在不方面过于表态。”

秦少游的位置决定他不能轻易表态,这不是立场问题。在这种场合,表态绝对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虽然这位叶首长的意思,只是要让他稍微露一露风向。可这风向,同样是一点也不能露的。

“那你找唐灵灵主动谈判,难道仅仅是劝说我们退出套利市场么?”叶老头对秦少游换了个话题。

“叶伯伯,恕我直言,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只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秦少游如此说道。再谈下去,秦少游已经变的三缄其口,不再多说什么。

“我知道了。”叶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对秦少游笑道,“他们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给老秦打个电话问问。”这只是一个托词,叶诚明白,秦少游也明白。

过了没多久,秦相乐呵呵的带着两位美女回来了,秦少游连忙掐灭手中的烟头,迎上去接过老爷子手中的菜篮子。

那位叶老头也算识趣,接下来的话题只谈风土人情,绝口不再谈金融。秦少游也乐得如此,陪着两位老人小酌了几杯,就让他们自顾自的回忆起当年的峥嵘岁月了。

一夜无话,在唐灵灵的盛情邀请之下,秦少游等人在唐灵灵的小居留宿了一宿,娄婉被拉去和唐灵灵睡一房间,秦少游只得独自成眠。窗外月光冷清的照射进来,秦少游的心里第一次如此平静。已经多久没有如此平静的度过了?应该是很久远了吧!对于秦少游来说,今夜也将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第二天,秦少游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间,茫然四顾。

“秦先生,牙刷牙膏都已经帮你帮你比好了,快去刷牙洗脸吧。”唐灵灵系着围裙,见秦少游呆立在客厅里,对秦少游笑着招呼道。

“老头子他们呢?”秦少游环顾四周,惑的问道。

“你说秦老爷子他们啊,已经都走了。”唐灵灵笑着调侃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叶首长有点急事先走的,至于你的老婆呢,接到电话说小孩子哭着闹着要找婉儿阿姨,和你老爹匆匆赶回去了,就只剩下你和我了。”

“你呢?难道你不用陪你的未婚夫么?”秦少游接过牙刷,下意识的问道。

唐灵灵身形一顿,勉强笑道:“不用,他有自己的事情,不用我招呼。”

“哦。”秦少游哼了一声,自己跑到水池旁刷牙去了。

唐灵灵看着秦少游的背影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等秦少游吃完早餐,唐灵灵执意要开车把秦少游送往几场,秦少游也只好由她。唐灵灵一直看着秦少游乘坐的飞机消失在蓝天上,眼泪这才流淌了下来,看着秦少游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傻子,我哪里有什么未婚夫,那些只不过都是演给你看的。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之间的缘分已尽,以后再交锋,我不会再对你心存畏惧了,你可要小心了。”

与此同时,秦少游从自己的私人飞机上俯视着大地,嘴角边却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他有一种直觉,唐灵灵领导的中投一定会在未来的资本市场大放异彩,不过……秦少游的目光凝聚,微微摇了摇头,不过那应该已经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秦少游已经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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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美国纽约。

几乎所有美国金融巨头,大小超过一百三十人被召集在一起。当然,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阿道夫还不会明着和劳伦斯-洛克菲勒作对,先前的那份提案表面上也是把权力集中监管到美联储的手中,再加上阿道夫和劳伦斯-洛克菲勒私下的一次倾心交谈,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劳伦斯-洛克菲勒对阿道夫的警备心理。根据阿道夫的预计,双方友好的局面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也将是他的缓冲期。

同时,阿道夫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那份1279页的法案预计于明年上半年最终获得参议院通过。不过阿道夫也已经授意民主党自裁部分提议,以保障核心部分获批,进而为明年下半年的总统选举造势。

曲终人散(大结局)

三年之后,时任日本女皇的山口惠子突然宣布退隐。同年,俄罗斯女总统卡列尼娜也辞去了总统职务。原本就隐匿在德国政坛背后的哈兰,也随之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她们究竟去了哪里。

阿道夫在连任五界美国总统之后,于二十年之后辞去所有的职务,隐居在比利时的一个乡间小镇,终日与花鸟鱼虫为伴,倒也逍遥自在。

正如当年秦少游所预言的一样,没有了秦少游的掣肘,唐灵灵领导的中投大放异彩,中国国力与日俱增,已经完全可以同美国分庭抗礼而不落下风。世界不能没有中国,这样的呼声也已经成为全世界的共识。

至于秦少游,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当然,没有任何人希望秦少游再出现,也没有任何人试图再追踪秦少游的下落。只是当年的知情人还一直坚信,尽管二十年过去了,秦少游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力依旧存在,或许他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默默的影响着整个世界的发展吧,谁又能知道呢?!

时隔二十五年之后,日本,东京。

一个年轻的身影站在悬崖峭壁上,出神的看着星星在黑夜里闪烁,低垂着的月亮在平静的海面上照出一条金色的道路。他的脚下就是万丈悬崖,像磷火一样闪闪烁烁的浪涛送来轻轻的哔哔声,不远处的花园里更是飘来阵阵花香,不时有笑声传来。

突然,尖叫声划破了静谧的.空间,一位穿着和服的女人跌跌撞撞的闯入了年轻人的视线,在她的身后大约有七八个一身黑衣的人在追逐着。

“先生,请您救救我。”看了一眼万丈.悬崖,女子已经无路可逃,对年轻人恳求着,明亮的眼神中充满了惶恐不安。

年轻人表情淡然的看了对方.一眼之后,突然微微动容,因为他感觉这个女子似乎很熟悉。

“小子,不要多管闲事。”黑衣人狞笑着迫近,同时厉声.威胁道。

“原本我不打算管闲事,不过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年轻人转过身来,一脸无惧的沉着面对。

借着明亮的月光,对方似乎看清楚了年轻人的.容貌,为首的一个人突然浑身一震,原本嚣张跋扈的神情也顿时收敛起来,毕恭毕敬的垂手问道:“先生,您可是姓秦?”

“是。”年轻人茫然的的点了点头,“你认识我?”

“不,不。”对方讪笑.着,拼命的摇着脑袋,看都不敢再看年轻人一眼,连忙招呼自己的手下亡命一般的逃开。

等到远远的逃开之后,其中一位这才疑惑不解的问道:“老大,你这是干什么?不过一个小白脸而已,我一只手就可以撕碎……”

“啪”的一脆声,为首之人狠狠一巴掌抽在他的嘴巴上,心有余悸的颤声道:“你不要命了?难道你刚才没听到他说自己姓秦吗?抑或是月黑风高,所以你没看清楚他的长相?”

“啊?”同样的惶恐不安,在所有在场的人的脸上流露无遗。

………………

(本书完)

第四十三回【上】

且说柯颖鸾得知杨景之在外养了小倌儿,怒极之下闹到杨景之偷藏爱奴之处,偏赶上杨晟之和婉欲回门归家撞见此事,柯颖鸾哭闹不休,正寻死觅活的当儿,忽听里屋一阵响动,杨景之掀了帘子冲了进来,一把抓了杨晟之的胳膊泣不成声道:“爱奴……爱奴已是不行了……”言罢掩面恸哭。

柯颖鸾大怒,指着杨景之骂道:“魂账东西!撇下自己老婆不管,倒担心小**死活!死了算便宜他!若不拿剪子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真是难消我心头之恨了!”言罢直往卧室里奔去。

众人吃一惊,赶紧劝拦,但哪里拦得住,柯颖鸾一头冲进去,举拳头便往床上捶,慌得众丫鬟婆子赶紧抱住她腰身,挡住她的拳头,跪在地上道:“二奶奶息怒,千万保重自己身子!”

婉欲跟上前往床上一瞧,只见个估计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躺在床上,粉琢欲砌的一张脸,女子比之都嫌逊色些,盖着一床菱花被,双目紧闭,面色都已发青了。

柯颖鸾道:“都已这样了我还保重什么?我今日便和这小**同归于尽,倒也干净!”说完又往床上打,此时只听“啪”一声脆响,柯颖鸾脸上早已挨了一记,这一下打得她怔住了,捂着脸扭头一看,只见杨景之站在她跟前,气得浑身乱战,抖着手指着她鼻尖道:“你这……你这黑心的贱fu……我已事事都依你了,你又为何下黑手,打死我的爱奴!”说着啜泣起来。

杨景之素是个怯懦老实的,自娶了柯颖鸾,又添了一桩“惧内”的病儿,平日里连顶嘴都不敢,此番打狠狠打了柯颖鸾一掌更是破了天荒,不光是柯颖鸾呆了,杨晟之和婉欲也都呆了,屋中登时静了下来。

柯颖鸾捂着脸愣愣的看着杨景之,眼里的泪珠儿滚来滚去,忽一头撞到杨景之身上,叫道:“好哇!如今你有本事,打起老婆来了!你打!你打!你今日便打死我!”又哭得地动山摇,头发蓬乱,金钗银簪掉了一地。

杨景之不过心疼娈宠,怒极之下打了柯颖鸾一掌,他到底是个软弱窝囊的,见柯颖鸾使泼不由气弱,也有些怕了,只用袖子掩了面,哭道:“我统共身边就这么一个可心的人儿……”又瞧了爱奴一眼,悲从中来,举身扑在床前哭号道:“我命苦的小奴儿,你若走了,也带我一同去了罢……”

杨晟之原以为他二哥要闹一场振作夫纲,谁想雷声大雨点小,反伏在床前哭得柔肠寸断,又好气又好笑,上前扶了杨景之,在他耳边低声道:“人没死,还有气儿呢,已有小幺儿请大夫去了,二哥也收一收泪,想法子把这事圆过去是正经。”

杨景之无言,只一径儿拉着爱奴的手痛哭流涕,柯颖鸾歪着身子瘫在地上哭得顿足捶胸,婉欲命丫鬟去搀扶柯颖鸾,心中暗道:“这本是二房的家事,我们何必跟着凑热闹?若是夫君想蹚浑水可不大妙了。”悄然上前扯了杨晟之的衣袖,杨晟之立时跟她走到屏风后,拉了她胳膊道:“是不是乏了?你要烦了只管回家去。二嫂性子泼,只怕你受冤枉。”婉欲摇摇头,看着杨晟之的脸色试探道:“我只是觉着闹成这样也忒不像了,若让旁人听见还不知怎么笑话。”

杨晟之皱着眉道:“我也不想chā这一杠,刚打发人去请太太了,只等着那头来人咱们便回去,方才竹影回去传话,我还特特嘱咐他让你先家去,你怎又来了?”

婉欲笑道:“他倒对着我使眼色来着,是我会错了意,以为你在这儿有什么为难的事,让我过来呢。”

杨晟之见婉欲笑容清甜,心里一阵飘荡,低下头轻声道:“就算有为难的事也得我挡在前头,怎么也不能让你这个心。”

婉欲心里一颤,目不转睛的看着杨晟之,良久方才叹了一声道:“你有这个心我就知足了。”

杨晟之一怔,眸色深厚下来,叹道:“妹妹好像总不信我似的,只恨没有刀子,把我胸口剖开来让你看看我的心。”

婉欲见杨晟之目光**辣的,脸便红了,垂了头道:“你别恼,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晟之看她羞答答的容貌,心里愈发怜爱酥软了,凑到她面颊边亲了一下,道:“我不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说完便绕出去劝慰杨景之去了。

婉欲大羞,用手捂着脸站了许久,待两颊的红潮退了方才整整衣衫走了出来。只见丫鬟婆子已将柯颖鸾搀了起来,扶到八仙桌旁坐下,柯颖鸾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嗓子都哑了,杨景之仍伏在床头哭天抹泪,哭一回“我命苦的小奴儿”,又哭“早知如此,你要什么我也都给你了”。柯颖鸾气得面如土色,猛将桌上的茶杯拿起来狠掷在地上,大骂道:“今日我非砸了这里不可!”又要跳起来大闹。

婉欲急忙走上前按住柯颖鸾的手道:“二嫂消一消气,我听说已有人进府将这桩事禀告太太了,说不定太太待会儿就到了,若正撞见二嫂摔砸东西只怕不好。我知二嫂有千般万般的冤枉,不如此时就忍一忍,待太太来了央告她老人家做主便是了。”

柯颖鸾用帕子抹了一把脸,冷笑道:“太太能给我做主?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公道罢了!”又嚎哭道:“你二哥若是纳个妾我也不恼了,他竟招个小倌儿回来,那小蹄子是能给他生养儿女还是怎的?他四周举债当菩萨似的供着,还偷了家里一对儿欲狮子出去卖,若不是今日债主找上门来,我还蒙在鼓里当傻子。如今他有能耐长本事了,竟为那小**打老婆!下一回是不是要一刀捅死我才称心满意了?不光丢我的脸,更丢他们杨家的脸面。冤孽啊冤孽!真真儿是现世报!”

婉欲见柯颖鸾如此便知劝不住,便只让丫鬟和婆子拦住她乱摔东西,只拣些不疼不痒的软话来劝,柯颖鸾口中犹骂个不住,放声痛哭,忽听院门一响,有个小厮奔进来道:“大夫到了!”

杨景之好像得了珍宝一般,从内室迎出来大声道:“快请进来!”

柯颖鸾气得柳眉倒竖,拍着桌子叫道:“请大夫?请什么大夫?快给我打出去!”

杨景之不理,直要迎大夫进来,柯颖鸾气得浑身乱颤,竟抢上前直挺挺横躺在门口道:“想让大夫进门,除非踩着我过去!”

正闹得没开交,又听有人报道:“太太打发郭嬷嬷和胡嬷嬷来了!”

柯颖鸾听是柳夫人身边两个极有头脸的老妈妈来了,立时收声,一骨碌爬起来,面上换做一副冤枉描述,捂着胸口捏着帕子不住抽泣,杨景之趁机将大夫引到卧室。不多时郭嬷嬷和胡嬷嬷便走了进来,屋中一片肃静,唯听见柯颖鸾啜泣之声。

郭嬷嬷五十上下,生得矮胖,方圆脸面,穿一袭半新不旧的石青色绸服,头上绾一个髻;胡嬷嬷年纪相当,身材细瘦些,穿着蓝色缎子袄褂,尖脸高鼻。二人均肃着一张脸,进门后先环顾一遭,见地上杯摔碗裂,茶水茶叶泼了一地,又见柯颖鸾披头分发,满面泪水,郭嬷嬷便皱了眉头道:“二爷在何处?二爷呢?”

杨景之在卧室听有人呼唤,情知躲不过,便走了出来,拱手道:“原来是二位老妈妈到了,快请坐喝茶。”

胡嬷嬷垂着眼皮道:“茶水免了,我们是来替太太传话的。”

郭嬷嬷道:“太太说了,家里的事怎能闹到外头丢人现眼?二爷不过是贪些乐子,何至于就闹到这个地步了!大爷和三爷都是有官职的人,传扬出去可怎么收拾?叫你们两个赶紧回去见太太!”

柯颖鸾心中有气,泪止不住的淌下来道:“哪里是贪些乐子,把家里都花亏空了,偷卖我的嫁妆……”

胡嬷嬷道:“二奶奶若有冤枉便回府跟太太诉罢。”

杨景之唯唯诺诺,心里只记着一桩,道:“我自然回去见太太,只是爱奴给打伤了……”

郭嬷嬷打断道:“若是伤了就给治伤,杨家一向宽仁,总不能不管。”杨景之得了这一句话便不再多言。而后众人便收拾一番,回了杨府,不在话下。

却说杨晟之夫fu回府,到房里换了衣裳便去给长辈请安,至杨母房中一看,正值柯颖鸾在杨母跟前哭诉。杨母歪在美人榻上,抬眼见杨晟之引着婉欲进来,忙道:“快来,今儿个是三房回门罢?可用过饭了?”

杨晟之笑道:“已经用过了,来给老祖宗问安。”说完拉着婉欲行礼。

杨母摆手道:“不必了,快坐罢,沏两杯好茶吃。”又指着柯颖鸾道:“我正跟你们二嫂说话儿,告诉她女人要足了强不好,景哥儿已是个极宽柔好性儿的了,如今不过养个小戏子,这也不叫荒唐,不准她再闹了。”婉欲听了心里连连摇头。

柯颖鸾抽泣道:“倒不是为个小戏子,是为我的心……他如今这般打我作践我,我还有什么脸……太太也数落我的不是,我心塞得满满的都是冤枉……”

杨母道:“鸾丫头,不是我爱说你,你待景哥儿也忒厉害了些,你若体贴温存了,何至于闹到这般境地呢?这几日我也想了,你们二房久久无嗣也是我一块心病,你虽看上了碧桃,但人家家里早已给订了亲了,我也觉有些对不住你,这几日留神看了身边几个丫鬟,就觉得彩凤行事稳重,容貌也好,性子也好,今年十八岁,家里也没给订亲事。你是个美人胚子,她也是个美人胚子,景哥儿守着你们两个,自然不会再到外头胡闹了,我这就把人叫来给你看看。”

柯颖鸾登时大吃一惊,整个人都愣住了,眼里滴下来的泪都顾不上擦。杨母命人叫了彩凤来,柯颖鸾原先虽认识彩凤却未曾仔细打量,今日细细一观,见果是个有姿色的丫头,细眉杏目,体态温柔,登时感觉跟吃了黄连似的。

杨母笑道:“彩凤,还不快见二奶奶。”

彩凤显是早已知晓杨母的意思,登时红了脸儿,走到柯颖鸾跟前行礼道:“请二奶奶大安。”柯颖鸾脸上似笑还哭,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杨母对彩凤道:“我已跟你二奶奶说完了,日后你要好好伺候二爷和二奶奶,你是从我房里出去的,你丢脸就是丢我的脸,要事事听二爷和二奶奶的话,尽自己本分。”又对柯颖鸾道:“这个月挑个时候把彩凤领回去罢,日后你跟景哥儿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才是,景哥儿日后若还出去胡闹,我就给你做主。”

柯颖鸾欲说几句,但喉咙里好像堵了块石头,强把心头的火气吞下肚,只啜泣了两声,但泪又掉了下来。婉欲见了怜悯起来,暗叹道:“鸾姐儿本来受了气,跟老太太诉冤枉来的,谁想倒弄巧成拙,反倒找了更大的气受。老太太一番话明是教训彩凤,实则是告诉二房,彩凤是她房里出去的人,打彩凤的脸就是打她的脸,唉,鸾姐儿又是何苦来的!”想起先前柳夫人在她怀着珍哥儿时往大房里塞人,悄然叹了口气。

待请安完毕,婉欲不断低着头,默默跟在杨晟之身后。至明月池边,杨晟之不走了,命跟着的婆子丫鬟退到竹林里等候,待四下无人了,便握了婉欲的手道:“你怎么了?打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就心事重重的。”

婉欲道:“就是有点可怜二嫂。”

杨晟之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有所不知,她对二哥刻薄,暗中亏了家里不少银子,又弄死两个通房丫头,如今也是她的果报。”

婉欲低着头幽幽道:“你不是女子,怎知道个中滋味,二嫂纵有千般的不是,她有些心思我还是懂的。”

杨晟之一怔,仔细一想方才恍然婉欲可怜柯颖鸾什么,便笑起来,伸手逗起婉欲下巴,双目深深望进她眼里,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婉欲见杨晟之眼中精光闪动,便知他已经明白了,脸上一阵烫,装傻道:“什么?”

杨晟之只觉心里喜滋滋的,忍住笑意,说:“你只管放心,以后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太太,往三房里送丫头的时候,不待你开口,我都替你拦了便是了。”

婉欲心里颤了颤,登时溢出欣喜之情,仍板着脸别扭道:“谁说我是这个意思了……你说这个话,谁知道是不是哄我高兴呢?等瞧见了标致的丫鬟,只怕早就把今儿个说的话忘光了。”

杨晟之拧着眉道:“我今日说的话句句属实,若有一句不真,日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婉欲急忙掩了杨晟之的口道:“呸呸!说这个做什么!”

杨晟之拉下婉欲的手,伸臂把她环在胸前,低声道:“婉妹,你怎么总对我有戒心似的,总不肯信我似的。”

婉欲胡乱搪塞道:“还不是因为我知道你,长得浩然忠厚,却一肚子弯弯绕的念头。”

杨晟之笑道:“原来娘子已如此知晓为夫了,但我却绝不会孤负你的。”

婉欲无言,过了半晌,抬起胳膊悄然环了杨晟之的腰,只觉微风习习,桂花飘香,天上的明月映在池水之中,比往日里瞧着愈发洁白光辉了。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回来事情太多,抱歉不断没顾上写,为庆祝建军节熬夜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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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下】

闲言少叙。书迷群4∴8065归宁之后,杨晟之查点行装,见一应物品早已被婉欲打理停当,自觉省心省力,择了日子携妻、侄儿杨林珍与梅书达等京城世家子弟一道乘船回京。婉欲将心巧、灵儿,并两个老妈妈留在抱竹轩里守房子,只将惯用的六个丫鬟留在身边,其余的则早早打发先行上京等候。

婉欲头一遭远行,时常悄然从纱窗子里向外看,见一路山水草木,秋色澄澈,不由叹道:“怪道诗文里总咏山歌水了,如今一见才知诗里头写的远不及亲眼所见。”珍哥儿前两日格外新奇,日日磨婉欲让奶娘和丫头抱着他到船头玩耍。婉欲不愿拘着他,命人仔仔细细看着,珍哥儿玩了几日也腻了,又因吹了风发了热,只得蔫耷耷的在床上躺着,婉欲着了慌,取出药丸子,用热汤化了给珍哥儿服用,夜间见珍哥儿发汗,脉象也平稳了,方才放下心来,之后命珍哥儿不准出去,只在屋里安生歇着。

这一日终到了京城。码头上早有下人备了轿子和拉行李的马车等候。一路无话。婉欲至杨晟之在京城置办的宅院一瞧,见果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后花园三面桃梨梅竹,引着半院泉水,绕着粉墙石桥潺潺流过,虽不甚大,却颇有意趣。

杨晟之刚一回京就有铺子里的掌柜前来禀报,杨晟之自换了衣裳处理俗务,暂且不表。婉欲命人去请大夫给珍哥儿瞧病,又指挥身边几个得用的丫头、陪房、小厮整顿行李,打发人去梅书达住处送东西问好。

杨晟之忙到掌灯时分才回来,进门便瞧见婉欲靠在美人榻上,怡人正捧着本子念道:“金银器八箱,已入库;古玩瓷器三箱,已入库;缕金翠盘花椅搭十六对,已铺礼和堂;绿凤尾潇湘竹帘十挂……”

婉欲见杨晟之来了,忙对怡人道:“先不说了,你也下去歇歇,换灵儿这些小丫头子来伺候罢。”

杨晟之摆了摆手道:“你们念你们的。”

婉欲亲身给杨晟之倒了杯茶,又上前帮他脱换衣裳,口中道:“也收拾得差不多,着紧的物件都在咱们房里,其他的都已锁在库房里了,日后看府里哪处宅子缺什么,再从库里头取,每件物什都是登记造册的。礼和堂是你待贵客的地方,我去瞧了一眼,也忒素净了,不是咱们家里的气概,我摆了个青铜的瑞兽双耳大鼎和一个欲马彝,都是贵重的玩器,特特跟你说一声。”

杨晟之见婉欲眼眶下已浮出青色,想到妻子这几日舟车劳顿并未睡好,到府里又忙了大半日,有些心疼,握了婉欲的手道:“先不管那些了,东西就算不收拾也不会跑了,只管全都放库房里锁着就是,你累了罢?晚上让厨房做几个你爱吃的菜,吃了饭就早点歇着罢。”

婉欲道:“厨房已做得了,珍哥儿身子骨还虚着,我先让人端了粥和几样小菜送到他房里,让他先吃了。”

杨晟之道:“珍哥儿可好些了?若吃了药还不见好,就赶紧再换个大夫瞧瞧。”

婉欲道:“我方才打发人去问,说他睡得挺踏实的,想来没什么大碍。”说完命丫鬟摆饭,和杨晟之一同吃了,随后沐浴梳洗,夫妻二人早早就寝,暂且无话。

第二日,杨晟之醒来时,婉欲早已把去翰林院的应用之物收拾妥当。杨晟之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咱们自己到京城单住,上无长辈,没有这么些规矩,你多睡会儿才是。”

婉欲对着收拾好的包袱一努嘴道:“我要睡实了,谁给你整理这些东西呢?”

杨晟之道:“不是有丫头打点么?”

婉欲一面命丫鬟端巾帕进来服侍梳洗,一面打发人去厨房把熬了半宿的人参汤端来,口中道:“头一次还是我精心些,薄厚衣裳都备好了,你惯喝的茶叶放在蓝色的包里,你这几天有点咳嗽,我给你带了瓶甘草润喉露,不舒服时滴一茶匙,用温水调开了喝。我听说翰林院巳正才吃早饭,你先喝碗人参汤垫垫胃。这儿有两个捧盒,每个里头都各有两个菜和汤饭,回头让小厮们找地方给你和我二哥热了吃。午时我再打发人送饭去。”

杨晟之笑道:“还是你心细,想得周全。午时不必打发人送吃的去了,我跟小舅哥与同僚有些应酬。等我走了你再多睡会儿,保重身子是着紧的,等我晚上回来跟你说话解闷儿。说完喝了参汤,穿戴停当往翰林院去了。

婉欲送别杨晟之后也无睡意,换了件荔枝红绣牡丹的长褙子,腰上系着掺金珠线穗zigong绦,下着天青色裙裾,头上手上皆是一色梅花样式的金器,打扮极端庄。待卯正二刻准时坐堂内理事,府中的婆娘丫鬟媳fu都已到齐,婉欲顺着名册看了一遍,见府里只有一个还未留头的小丫头子、两个婆子和三个媳fu是原先杨晟之从杨家带来的家生奴才,余者皆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心里不由一松,暗道:“家里人口倒简单,如此这般就好打理了。”想着将名册放置一旁,扬声道:“你们大多都是跟我娘家陪嫁来的,既是老人儿,也就该知道我的规矩和脾气,旁的话我也不再多说,只需事事依着原先的规矩行,自然是不错的,若仗着自己原先的老脸面做了不该的事儿,我一例处罚,旁人也不准求情。”

众人听了齐声应道:“只听奶奶吩咐。”

婉欲命怡人念花名册,按着惯例将人分配下去,哪个应门,哪个管茶房炉火,哪个掌管杯勺碗碟酒皿,哪个打扫厢房厅堂等具个安排人选。末了把对牌发下去,打发人都散了。

怡人上前道:“奶奶忙了半日了,该吃点早饭歇一会儿才是。”

婉欲捶了捶肩膀道:“是有些累了,这些天坐船就让人头晕脑胀的,昨儿个又忙乱一回,觉着骨头都要散了。”

怡人立即上前给婉欲捏肩,又朝门口使了个眼色,霁虹和金簪正守在门口,见了赶紧把水盆巾帕和早饭端了进去。婉欲净了手,刚拿起筷子,又想到什么,问:“珍哥儿吃了没有?”

霁虹道:“吃了,听孙妈妈说精神已经健旺。”

婉欲方才放心,吃晚饭用香茶漱口,带了怡人和采纤在府中各处转了一圈,见人人各司其职,上下清明,不由悄然点头。又指导哪一处地方要摆玩器,哪一处要换窗纱,哪一处该设什么家俱,哪一处要补栽花木,立时就有婆子和管事媳fu来领钥匙,从库房中提了东西摆上。

待用过午饭,婉欲歪在床上小睡,忽感觉身上沉沉的,鼻间闻到男子气味,后有人凑上来shun住她的唇。婉欲一惊,登时醒了过来,只见杨晟之正搂着她亲昵。婉欲仍不惯与男子亲热,想挣扎又挣脱不开,杨晟之翻身将她压得结结实实,长长的亲了一记。末了细细亲着婉欲的脸儿,见她双颊红扑扑的,只觉全身火烫,伸手就要解婉欲衣扣。婉欲急忙攥住杨晟之的手道:“这还白天呢!”

杨晟之亲着她的发鬓道:“待会儿把床幔帐放下来,床里就黑了。”说着手便探到她小衣里头去了。

婉欲倒吸一口气,按住杨晟之的手央告道:“好人,别闹了,我跟管花园的婆子和媳fu都说好了,未时三刻去园子里逛逛。回头她们过来问我怎么不去了,丫鬟说我跟你在一处……一处睡着,我,我还有脸没脸了!”

杨晟之怀抱一团软欲温香,又见婉欲粉面融融羞色,温声软语的央求他,像只**叫的猫儿似的,只恨不得把她死死往骨子里揉,哑着嗓子道:“待会儿我陪你逛园子去,哪个敢笑你,我就把他轰出去。”说着一把扯下幔帐亲过来,强着婉欲依从。

杨晟之身壮力强正值青年,又是新婚燕尔,正是贪欢的时候,眼瞧着婉欲星眸半合,檀口微张,两颊红霞晕染,乌发披散下来更衬着身如白欲凝脂一般,婉转娇**处已有不胜之态,往日里端庄矜持的容貌已全然不见了,心里愈发揣了团火,直弄了许久方才将**散了,在床上搂着妻子,仍没个餍足。

婉欲捶了他一记道:“还不快起来,叫丫鬟打水梳洗,园子里还有人等着呢。”

杨晟之道:“陪我再躺躺,今儿个就不去了罢。”

婉欲红着脸,自顾自起身道:“那可不成,这已经不成体统了。”

杨晟之从后一把抱住婉欲躺下来,道:“什么体统不体统的,难得今儿个下午学士告假,我们这才散了学,偷得半日闲,我只想跟你一处躺着。”说着手又不规矩起来。

婉欲又羞又急,绷着脸道:“再闹我就恼了!”

杨晟之住了手搂着婉欲笑道:“那把你方才求饶时唤我的那声再叫一回,我就放了你,陪你一同看园子去。”

婉欲听了脸蛋登时红得好似滴血一般,垂着脸儿不说话。杨晟之悄然摇晃,哄道:“乖婉儿,再叫一声让我听听。”

过了好半晌,婉欲才呐呐的唤了一声:“好,好哥哥……”杨晟之浑身的筋骨都酥了一酥,婉欲又捶了一记,嗔道:“还不赶紧起来。”杨晟之这才笑的起身,唤丫鬟抬了木盆来,二人沐浴梳洗,重新换过衣裳,便往花园去了。

这厢一干婆子媳fu早已得了信儿,立在园子门口守着,见晟、婉二人来了连忙引着向前走。只见迎面一座假山,削峰掩映,怪石嵯峨,颇有几分峥嵘之势,杨晟之道:“这山上有一亭,曰‘爱晚亭’,听说坐在亭中看晚霞再惬意不过,因而才得的名字,我却觉得落了俗套,命人把匾额摘了,夫人是才女,想出的名目必然高明雅趣,不如你题个匾挂上罢。”原来杨晟之知婉欲胸中有些点墨,故如此说讨欢心,婉欲听了果然欢喜,笑道:“妙得很,既已是咱们家的园子了,原先的名儿还是不用的好。你是两榜的进士,比我有学问,还是你取罢。”

杨晟之听婉欲如此说,便故意说了“含晖”、“吐月”、“堆霞”等俗名,婉欲果然摇头说不好,杨晟之便笑道:“别推让了,还是你取一个,待你取完了,我给题字。”婉欲抿嘴笑了笑,抬头一瞧,果见山上微露凉亭一角,想了想道:“有古诗说‘霞石触峯起’,偏巧这山还是赏霞的佳处,不如用‘昂霞’二字。”杨晟之赞道:“好名字,壮丽又有十分的气势,就用‘昂霞’了。”

说着与婉欲绕过假山往后去,只见款款一条石子小路周翠竹轻摇,待转弯步入抄手游廊,翠竹皆不见,满眼皆是生气勃勃的萝藤,游廊两侧各色花木,桃梨杏树繁茂,垂柳依依,杨晟之指着对婉欲道:“这是茉莉槛,这是海棠畦,这是芍药圃,蔷薇架后头的一处房舍小了些,本是处赏花的地方,原叫‘桃花坞’,夫人改一个罢。”

婉欲赞赏道:“地方虽小,却盘旋曲折,种了这么些花木,倒有咱们江南园子的风味了。诗词里频有‘不放春归去’之叹,这里不若叫‘锁春坞’罢。方才我想到一个上联,我说不好你可不准笑。”

杨晟之眉目温和道:“你只管说,我给你对下联。”

婉欲道:“花倚欲堂吐芳浅。”

杨晟之接道:“风卷竹帘问春深。”

婉欲“哎呀”一声,笑道:“你这‘问春深’可把我的‘吐芳浅’比下去了。”

杨晟之笑道:“还是你的好,我是浑说的。”一面说一面走,只见游廊尽头竟与一水榭相连,那水榭小巧小巧,开敞通透,屋中挂几幅字画,又设一八仙桌,凉台探向水面。婉欲走到台上,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池碧水飘荡,半池莲叶焦黄,假山拳石,径曲桥深,池边亭台轩阁雕甍绣栏,掩映花木之间,满眼皆是胜景,不由心旷神怡。

杨晟之道:“此处该书何文?”

婉欲悄然笑道:“在这水榭里刚好能赏这半池莲花,月色极佳的夜里,坐在这儿赏月听琴应是再妙不过的了。又有诗词‘荷花娇欲语,笑入鸳鸯浦’,依我的意,就叫‘啸月鸳鸯榭’。”

杨晟之道:“‘啸’一字太显刚烈,与‘鸳鸯’不搭了。不光要看月色抒怀,更要揽景,夫人觉得‘揽月鸳鸯榭’怎样?”

婉欲拍手笑道:“这个好,气度不凡,见大丈夫的胸襟,改一字就见风骨。这次你出个上联,我来对。”

杨晟之略一想便道:“荷韵满袖谈风月。”

婉欲笑道:“烟雨一榭叙古今。”

杨晟之道:“这次你又比我做得好了。”凑上前低声道:“等天气好的时候,咱们晚上就来这儿赏月,若晚了,咱们就歇在这儿。鸳鸯榭里做鸳鸯,也不枉叫这个名儿。”

婉欲脸又红了,“呸”了一声,转身朝水榭另一侧的游廊向别处去,行至不远便见十几株芭蕉,层层叠叠,与几十竿翠竹拥着一处房舍,墙下生气勃勃种的皆是碗口大的菊花。

婉欲一怔,杨晟之却笑道:“这是个佳处,你随我来。”说完引着婉欲走上前,推门一观,只见屋中桌椅床几一应俱全,另有书架子,上头零零散散摆着几套书,窗前的桌子上摆着棋盘,推窗便能看到芭蕉摇曳。

杨晟之道:“刚买下这宅子时我就在这里宿了一晚,当夜便下雨了,听雨打芭蕉之声颇得古韵,我当时便想,若是能跟你在此处听雨下棋,不知该有多快活了。”

婉欲嫣然笑道:“难不成此处要叫‘听雨轩’?”

杨晟之笑道:“还真让你猜着了,原来确叫这个名儿,不过又俗套了。我原想叫‘绿幽馆’,但想想又觉得不新奇。”

婉欲道:“此处有竹子有芭蕉,自然当得起‘绿幽’二字,古诗云‘蕉叶半黄荷叶碧,两家秋雨一家声’,又有‘听雨入秋竹,留僧复旧棋’。这里不如叫‘绿幽洗秋之馆’。”

杨晟之脱口赞道:“好名字,清幽,比我高明多了。”

婉欲娇嗔道:“这是你让着我呢,就算我就浑说你也赞好,罚你做个对联出来。”

杨晟之见婉欲娇态已然痴了,想伸臂搂她,又想起门外还站着丫鬟婆子,只好悄然捏了捏婉欲的手,口中道:“旧棋人观青瑶影,枕上客听夜雨声。”

婉欲点头笑道:“应景,还敢说自己不高明。”

二人一同出了房舍,又有一亭,亭边栽得皆是桂树和枫树,此时节桂花飘香,枫叶正红,满襟满袖皆是清新,婉欲道:“此亭应叫‘点樨亭’或‘闻樨亭’。”杨晟之道:“前者更别致些。”

说着眼前出现一石桥,原来池中央有一小洲,以石桥与岸相连。杨晟之同婉欲穿过石桥,行至小洲,只见洲上垒一土山,山上建一绣楼,崇阁小巧,极尽精巧华美之意。杨晟之道:“夫人累了罢?咱们进这楼里歇歇。”婉欲走了半日也觉腿酸,便扶了丫鬟进到绣楼中,见楼中空荡荡的,并无陈设,迈步攀木梯上至二楼,只见屋子正中摆了桌椅,怡人捧来坐蓐,婉欲在椅上坐了,杨晟之命人将绣楼四面的窗皆悉推开,对婉欲笑道:“这一处才是园中最胜之景。”

婉欲展眼一观,果然园中景致一览无余,清风拂面,登时精神一振。杨晟之笑道:“这园子本分为春、夏、秋、冬四季景,方才见过东面的锁春坞和垂柳桃杏等为春景;南方揽月鸳鸯榭和半池荷花为夏景,西面绿幽洗秋之馆和点樨亭为秋景。”说完伸手点指北方道:“这一处为冬景。”

婉欲走到窗前一瞧,只见北方有一座二层的阁楼,阁楼四周栽种几十株老梅并几棵松柏和翠竹。

杨晟之道:“那处原名‘待雪庵’,是先前本家老太太的佛堂,故而清寒了些,便未带你过去。”

婉欲道:“这一处却是极好命名的,你看这梅、松、竹恰是岁寒三友,就干脆叫了‘岁寒居不待杨晟之答话,又出联道:“红梅弄雪对月语。”

杨晟之立时对道:“翠竹和露抱琴眠。”又笑道:“如此这般园子里的匾算齐全了。”想了想一拍大腿道:“不对,还差一处,这绣楼还未曾命名呢。”

婉欲道:“春有百花,夏有荷,秋有桂菊,冬有梅。这小楼里一年四季都能观赏花开,真好比花间仙境了,当年淑妃省亲,命以‘花间一梦’为题作诗词,我极爱这四个字,人之一生便好比梦幻泡影,转眼就是一世,这绣楼叫‘花间一梦楼’如何?”

杨晟之慢慢点头,命檀雪取来文房四宝,将匾额逐个写了。金簪和霁虹端来果品细茶,夫妻二人在绣楼中赏景说笑,正浓情**意之时,只听有人来报道:“梅二爷来了!”

欲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恶趣味,咳,在逛苏州园林的时候,心里就在不断想,我要是园子里的主人就给这个地方取什么什么名>_<当然更对红楼梦里“大观园试才题对额”那章印象深刻,总想自己写一个试试看

大家总问我这文里描述的一些服饰和摆设是什么样的,晋江上不好贴图,我就开了个微博,先把我拍摄苏州园林的一些照片发了上来,做了点引见。以后大概会陆连续续的传的类似的图片上去,有兴趣能够去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