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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863

动迅捷

进退如风。以往契丹与我大宋交锋,皆是如此,善用其长,一是使我军惧战畏战

退守于一座座城池中,其往来河北,如入无人之境:二是设法调动我军,将我军诱

出坚城,再拉开我军前后军之距离,并利用吾军惧战之心理,令后军不敢支援前

军,再以重兵进行围歼。强攻坚城之战例,虽然并非没有,但并不甚多。契丹如今

虽有火炮,但下官以为,这用兵之传统,亦是极难改变的。且其最大之优势,仍在

于其精锐之马军。”

“景叔所言虽然有理。然纵是契丹抱着这个心思,辽军若不来大名府,我大名

府之守军,又如何可能轻离巢穴?”

“事有不得不然者。虽说我大宋列阵如此,但总有意外。譬如若朝廷采纳了下

官之意见,便将有一军之兵力,西出大河东流。”

“依景叔如所言,如此自大名府调军东出,岂非正中辽人下怀?”

“那却未必。”游师雄见唐康一脸的不解,忙解释道:“用兵之道,并非简单

是敌人不愿意你做什么,你就偏要做什么:敌人想要你做什么,你就一定不做什

么。时机之选择,至关重要。若我大名府之守军,在辽军想调动我们之时再动,那

便会落入辽人算中。但若我们抢先一步,却可能正好打乱辽人之部署。”

他见唐康与陈元凤都不太明白,又解释道:“辽人兵锋尚未过河间、真定,此

时他们希望的,自然是我大名府守军固守不出,任其肆虐。待其部署妥当,再引吾

军离开大名。我军若依着他们的部署走,便将陷入被动。但若此时,当辽人以为我

守军不会离开大名时,突然出动,便将打乱辽人的部署,他们若在黄河东流发现大

名府之守军,一则其东路之作战目标只能临时改变,二则他们就会重新考虑是否进

攻大名,以及进攻大名之时机。无论他们如何改变部署,只要战争不是按他们一开

始之计划进行,其犯错之可能就会增加,于我军便会变得有利。譬如他们也许会误

判我大名有机可藉.在未准备好前,仓促深入,直取大名,那样一来,我们甚至将

有机会将辽军聚歼于大名府防线之前。虽然这样的可能不大,但其他各种各样的失

误,总是不可避免。”

他说完,又补充道:“况且,下官以为,这于我大宋是利大于弊的。相比令

棣、滨诸州百姓南撒,自大名府调动一军前往东防黄河,可以为朝廷节省一大笔开

支,令百姓少受许多无妄之灾。”

“但这始终是大名府防线四分之一的兵力,会令原本稳固的大名府防线,出现

许多的空当。由京师调兵前往大河东流,时间上会来不及:若由大名府调兵往大河

东流,再由京师调兵填补大名府防线之空当,亦会导致很多问题,两军不可能正常

交接,只能大名府之守军先走,京师禁军后来,大名府防线如此复杂,一只新来的

禁军,没有两三个月时间,连地形也熟悉不了,如此一来,极可能会导致整个防线

的大混乱二,,

“打仗总是要冒险的。”游师雄不以为然的说道:“即使大名府防线守军少了

一半,若能引得辽人冒然进攻大名府防线,依下官看,那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好

事。”

“景叔所说的,我明白。”唐康苦笑道:“但是两军交战,不仅仅是将领们的

事。”

“恕下官愚钝。”游师雄一时却不明白了。

“打仗的,不仅仅是前线的将士们,还是朝堂,还有京师。”唐康道:“故司

马公与石垂相为何要苦心经营这大名府防线?”

游师雄回答不了这个问题,陈元凤替他回答了:“因为这大名府防线,能给大

宋朝廷、注京百姓,乃至于天下的百姓一个信心。大名府防线安全,注京便安全。夕

注京安全,皇上与文武百官、注京百姓就安全,只有他们安全,他们才会有信心打

仗,无论与辽人打多久都可以。就算万一打输了,还可以再打。纵是屡战屡败,犹

能屡败屡战。最终总有打赢的一天。若是大名府防线不安全了,太皇太后与皇上的

安全就受到了威胁,注京文武百官、百姓之安全也受到了威胁,无论两府相公如何

坚持主战,朝堂之中,必然会出现议和之声音,便以当年寇相公之英果,亦免不了

要签一个擅渊之盟。这便如西夏,仁宗时败了,议和了,先帝时仍能将其打败。便

算先帝时未能降服西夏,大宋仍然会再打,一直会打到将西夏灭亡之日:可是面对

契丹,自从真宗以后,哪怕燕云未复,也再也不去打了。这其中原因,绝非是因为

辽国强而西夏弱。”

唐康也是无奈的笑道:“景叔之策虽善,但冒的险太大。万一辽人抓住此机

会,突破大名府防线,或者令大名府驻军大败,不仅仅是现今朝廷上主战的相公们

都可能罢相,而且,从此以后,我大宋便再也翻不过身来。大名府防线,一定要固

若金汤。要让注京的百官、军民有与辽人作战的信心,你便得保证他们绝对安

全。”

游师雄此时总算明白过来。当然,他心里也很清楚,所谓“注京百姓”云云

只是一个借口。朝廷必然会有主战者与主和者,而谁取得优势之关键,在于皇室是

否安全。若每一场战争都与国家之存亡息息相关,自然这样的战争无人敢打。而对

于大宋来说,国家之存亡与注京之安危是绝对同义词。太皇太后与皇帝,无论他们

口里说什么,果真辽军威胁到了注京,那便都是不可信的。

自古以来,死国的君王有几个?

司马光的确是洞悉帝王心思的人,难怪他肯花这么大力气,来修这么一个大名

府防线。

游师雄至此才明白,大名府防线,不仅仅是一道军事上的防线,而司马光与石

越给大宋朝的君主们,修筑的一道心防。

却听唐康又说道:“但陈公之策仍然可取,景叔若无异议,我等不妨联名上

奏,请朝廷在诸棣、滨诸州置团练巡社,一面可令飞武二军集结前往防守,一面急

令登州之海船水军前往黄河东流协防一”

“甚妙卫”陈元凤不由得击掌赞道。

连游师雄也大觉意外—这其实是正常的,唐康毕竟做过沿海置制司知事,而

对于陈元凤与游师雄来说,要他们时时想起大宋还有海船水军这只军队,却是不太

可能的。即使是枢密院的官员,也未必会将虎翼军视为一只可以依赖的军事力量一

一无论是在密院、兵部,还没有任何海船水军出身的官员存在。

其实这也是无法苛责。不论海船水军在海外如何战绩彪柄,但是那些敌人,在

两府眼中,也就是大宋军队用沿边弓箭手亦能战而胜之的对手。即使是唐康,也就

是认为海船水军守守黄河或者还可以。

但这的确也是一个办法。

等到分散在广阔的京东路的飞武二军集结完毕,真不知会是何年何月。但令登

州海船水军与诸州忠义巡社互相呼应,即使飞武二军不去,辽军也不会有太多的办

法。辽国的水军规模有限,而且也不可能出现在黄河东流的战场上。

第二十四章天下自古无能才(六之全)

河间府,束城以东约二十里的一座小村庄。

浙浙沥沥的雨,自四月二十四日晚上开始,接连下了两日都没有停,这是事先

完全没有料到的。这场意料之外的大雨,不仅阻止了大军前进的步伐,还将完颜阿

骨打的两千女直军与韩宝的三千契丹骑兵拉开了整整二十里。

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

完颜阿骨打对于自己的这次任务,既有些警惕,又有些兴奋。因此这意料之外

的麻烦,倒也并没有太影响到他与他的族人的兴致。一般来说,部族军是很难有机

会得到这样的美差的,若非耶律冲哥极力推荐他,他不可能有机会与韩宝一起行

动。

与先锋军一起行动,意味着很多:首先是契丹人对女直战斗力之认可,其次则

意味有更多的机会抢得最好最值钱的战利品—这是吸引所有的部族军前来作战的

东西。

契丹人派出使者,向草原、森林中所有臣服于他们的部族,宣扬这场战争,他

们夸耀着南朝的富饶,令所有的部族都认为那只是一场骗局,那只是契丹人骗他们

前来参战的谎言。他们只出于对契丹的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