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相逢未嫁时08

  齐扬呵呵一笑,手里明晃晃的也不知道什么,一团而上,罩住了商雨的宝剑。商雨的剑快的看不见手势,光影团绕,如倏忽闪电,白驹过隙。司恬摇摇晃晃的站在木桩上,只听清脆的叮当之声如檐下的雨滴落于空阶,时而密集时而疏落,不象是在交手过招,听那声音倒象是流水一抹琴弦。

  过了一会,两人停了交手。

  齐扬有些懊恼地说道:“大师兄,这样不公平,你比我早练三年,我进步,你也进步,那我岂不是一直追不上你。”

  商雨长剑一挽,笑道:“齐扬,我老了的时候,你还有三年的时间比我慢老啊。”

  齐扬哀叫:“你的意思是,我老了才可能比的上你?”

  商雨嘿嘿笑了两声:“我可没这么说啊,你老了也未必。”

  突然他一扭头,朝着司恬看过来,将从木桩上掉下来的她,抓了个正着。司恬一阵脸热,赶紧又重新站上木桩,摇摇晃晃的努力稳住自己。

  她从未练过武,身子又比较单薄,结果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她从木桩上掉下来六次。林西燕好歹有些武功底子,比她强,只掉下来一次。

  当她第七次从木桩上掉下来的时候,商雨的脸色很不好看,背着霞光冷冷的看着她。

  此刻天光大亮,盛霞台前是悬崖,隔着云海是数座青峰,朝阳悬在青峰之顶,投射来明艳的霞光落在高台上。山风徐徐,越发吹的人有摇摇欲坠的感觉。

  司恬羞惭的不敢看他。可是,她真的尽力了。如果不是身边的林西燕太“优秀”,也许就不会显得她如此笨拙吧?

  “齐扬,去叫海力把荷花池里的淤泥挑一筐子过来。”

  齐扬愣愣地跑过来,挠挠头:“大师兄,要这个干什么?”

  商雨横他一眼:“快去。”

  齐扬赶紧跑开。

  等海力挑来一筐淤泥的工夫,司恬又掉下来一次。

  商雨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已经不好意思看他的脸色了,很自觉的低着头。

  “海力,倒在梅花桩下面。”叫海力的青年男子将筐子挑了过来,一股恶臭立刻让人想要干呕。司恬又急又惊,眼睁睁的看着淤泥倒在了自己周围的木桩脚下。她一阵恶心,险些立刻扑到淤泥里。

  林西燕脚下的木桩,也未能幸免。

  商雨抱着胳膊站的远远的,面色比刚才好看了许多,甚是舒心的拍拍手,一扬眉梢得意地说道:“齐扬,我这法子不错吧。”

  齐扬咧着嘴道:“大师兄,你这招也太损了吧,这可是两个女孩子。”

  “严师出高徒,你知道什么?”商雨抬手就将一个暴栗敲到了齐扬的头上。

  齐扬捂着脑门边跑边喊:“大师兄,你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

  商雨脸一黑,提剑就追齐扬。齐扬嗷嗷怪叫着从盛霞台的西侧跑走了。

  司恬想笑,却不敢分心。脚下的恶臭让人提心吊胆,不敢想象一会掉下去会怎样,于是分外的小心。

  可惜,站梅花桩不是小心专心就一定能站的住的。

  ……

  半个时辰之后,商雨不知道从那里转悠过来,象是踏春游曳尽兴而归,长剑挂在腰间,手里漫不经心的拿了根柳条。

  他慢慢踱到木桩不远处停下,皱着眉头问道:“自己说,又掉下来几次?”

  林西燕先说:“一次。”

  司恬低着头,小声道:“五次。”

  商雨看着两人一裤子的烂稀泥,挑起眉梢似笑非笑:“果然有进步。”

  情 趣

  齐扬不知道从那里溜出来,同情地看着两个师妹,为避免再遭暴栗敲头,特意躲地远远的替她们说了一句公道话:“她们又不是莲花,用得着用淤泥养护吗?大师兄,你还是抛弃这个高洁的吧。”

  商雨的目光象暗器一般射了过去,齐扬再次飞快地消失了。

  清晨的练功终于结束,臭烘烘的司恬和林西燕回到荷院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两人的心情都不好,蔫答答的一肚子委屈,女孩子,正值豆蔻,没有不爱干净的。

  回到朱雀院,司恬想着自己只有两件裙子,有点犯愁,心想这要赶紧的洗了,赶紧的晾干才行,不然可就没衣服换了。可恶的商师兄,居然想出这样个招来整治她们,还美其名曰“严师出高徒”。可是他这招,怎么想怎么让人难受,莫非是在报“非礼”之仇,他可是把她们都当成是占他便宜的主儿了。

  司恬饭也顾不上吃,挽起袖子就将换下的衣服放到盆里端到井台上去洗。还好,井水冬暖夏凉,并不刺骨。她坐在青石凳上,想到母亲说过月信时不能受凉,便又在青石上垫了两本旧书。

  沾了淤泥的裤子和鞋子臭得简直让人一刻也闻不下去。她的手一着水,剑鞘打过的手心立刻一阵刺疼,搓衣服也不敢用力。她咬着牙一边揉着衣服一边小声嘀咕:“搓死你,把你鼻子搓歪……”

  突然,头上挨了一个暴栗。

  “想搓死我,是吧?”

  她吓了一大跳,暗叫倒霉,他怎么来的悄无声息?还偏巧听见她的嘀咕?

  “大师兄。”她放下手里的衣服,站起来,怯怯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做贼心虚的想对他微笑一下。可是,大师兄蹙着剑眉,板着俊脸,寒星般的目光生生将她的那朵微笑给冻成了干笑。

  背后嘀咕他还被抓个正着,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乖乖等着商师兄的“报复”。

  可是,商师兄脸色一红,转身就走。

  她很莫名其妙,看着他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平时可都是趾高气扬的走路,今天真是奇怪,静悄悄来了,却又不发一声就走,而且,他的步伐不似平时那样潇洒,似乎有点急。

  她没想明白,可是等她低头准备再坐下来的时候,她明白了。

  血仿佛一瞬间都涌到了脸上,一阵眩晕,这样的事居然也能发生,还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

  旧书上,映了一小块暗红的血。

  她羞恼的全身反烫,心扑通扑通地就开始乱跳起来。她的月信刚来三次,每次都弄不利索,床上衣服上都难以幸免,搞的她很沮丧,母亲安慰她习惯了就好了。可是,这一次,居然糗到了商雨的眼皮底下。以后,以后,还怎么见他?

  她羞愧地将衣服快速洗好,晾上,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身上这一件又脏了,裙子已经不够换了,怎么办?她急的直跳脚。林西燕吃过早饭回来了。司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向她借一条裙子。林西燕有点不乐意,但见她也实在没衣服可换,只好借给她。

  司恬又赶紧将身上的裙子换下也一并洗了,收拾利索这才去荷院吃早饭。

  吃到一半,一个她眼下最不想碰见的人也进来吃饭了,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的脸上马上开始升温,心又开始乱跳,自觉这种尴尬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象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僵硬,坐下后头抬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