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守大人进城平乱,戒严肃静。”
“河东兵进城,百姓无须惊乱。”
“盐巡兵进城,百姓无须惊乱。”
所有躲避在家中的民众都清楚的听到这嘹亮威严一声接一声的宣告,整齐的脚步声在街上而过,发出一片轰响,似乎让全城的地面都跟着抖动起来。
“他,他来了多少人?”知府大人不由颤声问道。
街道上原本聚集起来的各家的家奴以及地痞闲人看着步步逼近,甲胄齐全,刀枪出鞘的兵士,面带惊恐,步步后退,随着一声接一声的宣告,终于忍不住狂奔。
“有万人”
有万人?得到消息的大家豪族面色青白,什么时候定制五千兵丁的操守手下有万人兵马了?而且装备齐全,训练有素,每个人都带着经历过杀戮的血性之气。
“他想干什么?他想造反吗?”
“朗朗乾坤下,他难道想杀人吗?”
“此等暴虐之徒,眼中可有王法?”
“昔有阉党权奸横行,今有暴虐武将祸民,大丈夫生死事小,节义为大,我等为民请命,驱邪清祟,虽謟死而不顾…”
“卢岩纵权逆行倒施,我等当从容不惧。”
伴着重兵入城,原本退却的民众又再次聚集起来,迎着这些四面八方而来的兵士,喊着口号,举着大字报,扯着字旗横幅,浩浩荡荡的冲过去。
知府大人毫无形象的贴在紧闭的衙门大门后,官府所在是聚集民众最多的地方,也是卢岩官兵入城后第一个奔赴的地方,此时双方正森严对峙。
“官兵杀人啦,官兵屠杀百姓了”
人群狂喊着,看着那些肃立的兵士并没有动作,便开始有石块棍棒从人群中飞出来砸过去。
“操守有令,三日期限已过,河东兵入城,全城戒严,尔等速速散去,否则街市聚众打砸以暴动论之,杀无赦。”有兵士高喊道。
但他的话并没有被人当真,法不责众,喧嚣的人群依旧鼓动中越发沸腾。
兵士们面无表情,任凭石块等物砸在身上。
宣告喊够了三遍。
“他敢…”内里的知府大人面色发白的颤声自言自语,显然被那句杀无赦吓坏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哄的一声不知哪里传来的炮响,伴着这声响,原本肃立的兵士齐声呼喝。
“平叛”
“捉奸”
“杀”
如狼似虎的兵士扑向人群,惊呼声顿时响起。
“杀人啦河东军杀人啦”
街面上陷入一片混乱,兵士刀枪整齐而又机械的刺出,收住,再刺出,被刺中的,拥挤踩踏的,很快倒下一片,鲜红的血瞬时在地面上蔓延开。
知府大人眼一黑,歪倒在门板上。
日头渐渐升高的时候,操守府的内宅气氛越来越紧张。
“还没生?怎么还没生?”在屋外站了一夜的周良玉焦躁的抓着窗棂,恨不得破窗而入。
“太太,太太..”贵子娘以及接生婆仆妇满头大汗的围着刘梅宝,一声一声的喊着,“太太,再用力..”
如同在水里泡过的刘梅宝此时面色已经白的像层薄纸,如果不是起伏的胸脯证明她还有气,只怕就要被人当做死人了。
“我..没力气了….”她闭着眼,嘴唇蠕动说话,但其实并没有力气说出来,“给我打催产素吧…剖腹动手术吧....”
“奶奶,怎么办?”仆妇都要哭了,看着贵子娘。
贵子娘神情比她们好不到哪里去,紧紧握着刘梅宝的手。
“大人回来了”外边传来一声疾呼。
满屋子的人都楞住了,旋即门咚的被撞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血腥之气扑进来。
“梅宝,我回来了。”
“梅宝,我答应你的,我回来了。”
刘梅宝紧紧握住放入手中的大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嘶叫,一声清脆的婴儿的哭声划破室内,直冲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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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新生
第二百三十七章新生
刘梅宝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是清醒,比如她听到了卢岩和周良玉在自己的床边吵架,他们吵得很凶,但刘梅宝又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
“…谁让你来的,你该操心的是你自己的媳妇儿子…”
刘梅宝只听清了这一句,然后儿子两个字让她的意识一个机灵。
儿子孩子
我在生孩子我的孩子
她用尽力气喊出来,一双大手握住她的手。
“梅宝。”卢岩惊喜的面容闯入她的视线,“你醒了,你醒了,太好了…”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面上,粗粗的胡茬带来刺痛。
痛,就意味这真实。
“孩子呢?”刘梅宝的意识渐渐恢复,立刻问道。
她觉得自己已经大声说了,但口中出来的声音却是很虚弱,如同蚊蝇。
“孩子。”但卢岩听的很清楚,立刻忙扭头说道。
刘梅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床边摆着一个小小的木床,上面围着花被褥,看不清里面。
仆妇弯身从里面小心的抱出一个小包被。
“太太..”她激动的含泪说道,“快瞧瞧小少爷..”
生了…是儿子…
刘梅宝立刻要坐起来,满屋子人慌得忙阻止。
卢岩伸手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小襁褓被仆妇递过来,刘梅宝屏气看着里面露出的小脑袋。
头发湿漉漉黑津津的贴在头上,皱巴巴的小脸,肿肿的眼皮,歪着头,一只小拳头搁在耳朵边,正睡得香。
刘梅宝呆呆的瞧着,忍不住伸出手戳戳孩子的脸。
仆妇不由嗳一声,下意识的想躲。
孩子因为突然的打扰动了动头。
“太太..”仆妇有些抱怨的喊道。
刘梅宝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怎么不睁眼?”她又忍不住问道,带着几分担忧看卢岩,她生了好长时间,会不会缺氧?会不会脑子有问题…..
“他刚睡着,刚才哭的声音可大了,这是哭累了。”卢岩笑道,在她面上亲了口。
站在他们旁边躲也没得躲的仆妇红着脸低头回避。
“真的?”刘梅宝还是有些怀疑,看着卢岩,“我不信你的话,你总是报喜不报忧。”
说到这个,想起这次的事,眼圈不由红了。
“真的,我没骗你,我说没事就没事,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这样告诉你,就一定是没事。”卢岩看着她,一字一顿说道。
仆妇抱着孩子悄悄的退下,将孩子放入小床里,摆摆手,屋内的仆妇领会立刻都退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真的没事?”刘梅宝问道。
“大娘说了,你刚生完孩子,不宜坐。”卢岩并没有回答,而是扶着她小心的躺下。
刘梅宝也觉得身子如同掏空一般发虚,依言躺下了。
“我睡了多久了?”她问道,扭头去看窗户,外边似乎黑沉沉的。
卢岩将她的手握着手中,干脆席地而坐,这样可以与她平视。
“一天了。”他答道,一面轻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