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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赏82

楚北捷冲上山坡顶处,了望黑沉沉的四周。冬日的黎明前一刻,万物都是同一种颜色。满是血丝的眸子炯炯有神,环扫四周,眼底不远一处山道处,小小的动静让瞳孔骤缩。

  马嘶!

  漆黑中,隐隐有人影闪动。

  楚北捷蓦然屏息。

  不动声色地,将剑从鞘间抽出。热切的渴望在眸中激烈跳跃。

  臣牟从身后跟上,顺着楚北捷的目光,也看到黑暗中的人影。他为将多年,立即明白局势,低声道:“看来人数不多,应该是何侠留下狙击的埋伏。”

  楚北捷见了敌踪,已恢复战场上的自信从容,沉声道:“何侠若需要在这里留下狙击人马,就说明主车队正在此横断山脉中。”

  如果主车队已经安全通过横断山脉,狙击小队会立即启程,赶上去籼大队会合。

  “冲杀下去,留个有军阶的活口,拷问大队去向。”

  “是!”

  手中的剑热得烫手。

  心,比剑更烫。

  楚北捷一手攥紧缰绳,凝视横断山脉熟悉的起伏。

  娉婷,你就在这重重山峦里面?

  求你回眸,只需一瞬。

  这片古老大地,为你静默无声。

  三千七百枚剑的寒光,为你闪烁。

  天下最愚蠢最不知珍惜的楚北捷,为你而来。

  只要再见你嫣然一笑,这男人的热血衷肠,从此,尽归你一人所有。

  握剑的手心,第一次溢出冰凉的汗。

  楚北捷背影如山,缓缓举剑,仿佛不惜一击,刺穿天高处无底的漆黑,稳稳地,吐出一个沙哑的字:“杀!”

  “杀!杀!杀!”

  整片大地,震动起来。

  刀剑的寒光簌簌中,杀声此起彼伏。

  千军万马,冲下山坡,踏碎宁静的黎明。

  挟怒而来的三千七百骑,直袭林中原打算进行狙击的敌人。精心安排的强弓锐箭、坑井巨石,不曾遇料到的是此般滔天怒气。

  将不惧死,兵不畏伤,气势如虹。比寒光更冷的,是眸底的光。

  楚北捷一马当先,手中剑饮尽敌血。胯下骏马嘶叫狂闯,不顾身后兵将是否紧随。

  “啊!”

  惨叫声,在楚北捷四周接连不断。血如梅红点点,被乱马践踏成壮烈的画。

  没人可以抵挡盛怒的楚北捷,敌人溃败得很快。

  当两方交锋,三千七百骑呼啦啦从东向西洗刷过敌阵,当楚北捷的骏马,从敌人的周边闯到敌人周边的另一侧,战斗已告结束。

  以怒制诡。

  这是没有策略的攻击,也是最节省时间的攻击。

  腥味飘荡在林间,悠悠荡荡。

  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狙击的敌军不及一千,大多已伏尸当场。

  厮杀过后,取代震天蹄声的,是死亡主宰的寂静。

  血珠,从剑上滴淌下来。

  臣牟带来了楚北捷要的活口,虽然敌人都身穿便服,但将军气势与寻常士兵不同,怎逃得过久历沙场者的眼睛?

  身有数处伤口的敌将被重重摔在楚北捷马前。

  “何侠的主车队现在已到何处?”楚北捷问得很淡。

  慑人的不是语气,而是目光。

  敌将一愣,抬头看向楚北捷。马上人气势逼人,朦胧中却看不清轮廓,狐疑道:“将军是何人?”

作者: 玫瑰飘天 2006-6-18 15:39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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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北捷。”

  “东林镇北王?”敌将更是诧异,惊呼道:“竟是镇北王?”满睑大惑不解。

  一丝不妥掠过楚北捷的黑眸,沉声问:“你不是何侠的人马?”

  “当然不是。”

  “说清楚!”

  那敌将却片刻没有作声,思索了一会,毅然咬牙,拱手道:“小将折损兵力,又不能完成任务,纵使有命回国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不如和镇北王做个交易,我愿将所知全盘奉上,只望镇北王可以放过我那些尚存一息的手下。”

  糟……

  楚北捷已知料错敌踪,心如乱麻,面上却越发冷静,冷然道:“你说。”

  敌将一听,便知交易已经达成,镇北王一诺重于千金,也不犹豫,立即答道:“我是归乐啸奔骑校将赵文。大王接到密报,指何侠极有可能秘密潜入东林,劫走白娉婷,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所以大王命我立即率部秘密潜入横断山脉,狙击何侠,并找机会将白娉婷接回归乐。”

  “归乐王何肃?”楚北捷皱眉道:“他怎知道何侠会走横断山脉?”

  赵云果然言无不尽:“根据密探来报,云常边境最靠近横断山脉的地方最近派驻了重兵,若不是以横断山脤为归路,何必派驻重兵接应?”

  臣牟插入,问:“你所部有多少人马?”

  “九百。”

  臣牟露出狐疑之色,冷笑道:“你只有九百人马,竟敢潜入东林狙击何侠。”

  “人马太多,怎么可能不让东林守军发现?我部是归乐最善潜伏匿藏的一队,可以不动声色潜入东林,也已是侥幸。九百多精兵,伏击何侠有余,怎知会遇上镇北王足足有三千多的人马?”

  臣牟见他言词直率,倒不像说谎,反问:“你可知道何侠有多少人?”

  “难道超过一千?”

  “整整八千。”

  赵文不肯相信,摇头道:“不可能,何侠进入东林境内比我们更远,如果真有八千人马,东林军一定会有所察觉。”

  臣牟回都城途中遇见楚北捷,一路急奔而来,还没有时间思前想后,此刻听赵文一提,想起自己被调离龙虎大营,心骤然往下一沉,偷眼向楚北捷看去。

  楚北捷一脸阴沉,眸中既悲且痛。

  八千敌军,就算真有本事隐匿行踪,瞒过东林边境守军,但围困隐居别院时,又怎可能不惊动附近的龙虎大营?

  唯一的解释,就是东林大王有心安排。

  敞开大门,让敌人劫走白娉婷——楚北捷的心上人。

  楚北捷不愿谈及此事,时间紧迫,立即问了最关键的问题:“你既然一直在此潜伏准备狙击,何侠应该还没有从此路过去。可我们是从何侠后面追来的。那么,何侠的人马到底在何处?”

  赵文摇头:“这里是横断山脉唯一的入口,我可以保证何侠确实没有通过。”

  臣牟叹气道:“唯一的解释,就是何侠中途换了另一条路。”

  赵文茫然道:“若我们大王的密报无错,接应的重兵只在横断山脉附近,何侠仓促改变回国路线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除非他知道这里有伏击。”

  “知道又有什么奇怪,归乐有眼线,云常就没有眼线?”

  楚北捷心沉得像铁,无心再追究何侠为何精明至提前改变路线,默默将剑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