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四章 贼老天
宇文化及见司马德戡冲进来,神色直如厉鬼,大叫声中,翻身栽倒。他本来武功就是一般,这些年来养尊处优更是早早的放下,虽是个大将军,可哪里有什么将军的气魄。不然裴矩建议的时候,他也不会连见司马德戡的勇气都没有。
当初杀死来护儿、杨之时,宇文化及也是没有露面,本以为裴矩会和上次一样,轻而易举的解决司马德戡,没想到司马德戡勇猛威武,就算裴矩都是无法解决。
对于裴矩,宇文化及内心有种惊惧,因为他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人。
处理西域的事情,在很多人眼中,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可裴矩主动接过此事,做的井井有条,数年不能回转东都一次。按照宇文述来讲,这个裴矩是裴阀中最为出色一人,可在宇文化及眼中,始终觉得裴茗翠才是裴阀第一人。但是裴茗翠倒下后,不理世事,裴矩的可怕之处终于一点点的显示出来。
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杨广死后的危机,淡静自若的安抚了江都军,举重若轻的铲除异己,这些在宇文化及眼中都是天大的难题,可是裴矩处理起来,轻松容易!
但是这么有能力的一个人,为什么制止不住司马德戡冲进他的帐中?
宇文化及虽懦弱无能,但是并不算蠢,那一刻只是在想,裴矩不是不能。而是不为!他想借刀杀人!
可是自己到现在为止,只求狗一样地活着,难道这都让裴矩起了杀心?想到这里,宇文化及内心的惊恐浓聚,反倒觉得司马德戡要杀他是小事!
因为就算躲得过司马德戡的追杀,他能躲过裴矩的暗算吗?
司马德戡双目红赤。死死的盯着宇文化及道:“为什么?宇文化及,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让人杀我?”
宇文化及牙关咯咯作响,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司马德戡举步上前,可每迈上前一步,浑身就是不停的溢出鲜血。鲜血流淌不停,沿着躯体流下,几乎汇成了小溪。
宇文化及这才注意到,原来司马德戡身上伤处难以尽数。最致命地却是背心的一箭。那一箭从背心穿到前胸,森森的泛着寒光。
陡然间,司马德戡已经扑了过来,宇文化及嘶声大吼道:“和我无关!”
见到司马德戡恶狠狠的眼神,宇文化及只觉得全身发软,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司马德戡压到宇文化及身上,再也不动,宇文化及却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吼,径直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宇文化及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弟弟就在眼前,一把抱住了弟弟道:“弟弟,司马德戡呢?”“死了,扑在大哥身上的时候已经死了。”宇文士及解释道。
宇文化及舒了口气。见到裴矩就在眼前,一颗心又是揪了起来。裴矩歉然道:“宇文将军。本来我已经布置妥当,没想到司马德戡居然彪悍如此,虽受伤多处,却是逃了出来,惊吓到宇文将军,望请恕罪。”
宇文化及喏喏道:“这……也怪不得裴侍郎。”
“宇文将军,司马德戡伙同赵行枢、李本、尹正卿阴谋造反,弑君作乱,如今司马德戡、赵行枢已死,余孽未清。下一步如何处理。还请宇文将军定夺。”裴矩问道。
宇文化及强笑道:“皇恩浩荡,这些人却是阴谋叛乱。本将军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主意,一切还请裴侍郎和圣上做主。”
裴矩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越俎代庖了。我已经命精兵一路前往司马德戡的营帐,诱杀主谋之人,不知道宇文将军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宇文化及只是摇头,“裴侍郎辛苦了。”
裴矩点点头,就要走出营帐,突然又止住脚步,“还有一事请示宇文将军。”
宇文化及心惊胆寒,“不知道裴侍郎何事指教?”
“指教不敢当。”裴矩微笑道:“只是我们在原武已经数月,军中粮草恐怕用不了多少时日,不知道宇文将军有何应对之法。”
“一切裴侍郎做主就好。”宇文化及慌忙道。
裴矩这次并没有任何主张,皱眉道:“宇文将军,我又不是神仙,这粮草,还是变不出来的。”
宇文化及慌了神,亦是想不出什么主意,宇文士及见到裴矩隐约有了怒意,慌忙道:“裴侍郎,依我来看,河南诸地虽是落在萧布衣之手,但他势力广博,多少有些薄弱。荥阳、黎阳两地虽有东都大军镇守,但是汲郡、济阴地兵力却是少了很多。”
裴矩点头道:“驸马所言不错,那又如何呢?”
宇文士及听到驸马两字,脸有微红,“在下浅见,东都虽暂时不能攻克,但是我们可以先去强攻汲郡、济阴两郡,就算不能守住,可这两郡的粮草,也暂时可供我们吃上一段时间。”
“是呀,士及说的不错。”宇文化及连连点头。
裴矩沉吟良久,“此也是无可奈何之法。既然主意是驸马出的,还请驸马辛苦一趟,带精兵去两郡抢……嗯……是去催粮,不知道驸马意下如何?”
宇文士及没想到厨子也要去买菜,只能道:“裴侍郎信任,在下当求竭尽全力。”
裴矩满意一笑,转身出了营帐,宇文两兄弟舒了口长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宇文士及苦笑道:“大哥,你方才可真没用……”
宇文化及却是喃喃道:“不对。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大哥,你怎么了?”宇文士及现在被大哥也搞地精神恍惚,心惊肉跳。
“裴……矩本事这么大,他实在没有必要和我们一伙。”宇文化及终于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可他看起来。还很帮我们的忙,这是为什么呢?刚才他要借司马德戡的手杀了我,那倒好解释了,但是他不杀我,那真的让人费解。”
宇文士及又气又乐,“这天下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我们又听话,又能做事,就算裴矩想要做什么大事。也是离不开我们!”
“真地吗?”宇文化及满是疑惑,喃喃自语道:“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宇文化及疑惑的时候,萧布衣亦是锁紧了眉头,说着相同的一句话。他们或许考虑的不同,但是研究地却都是一个人。
“西梁王,不知道何事不对?”张镇周一旁问道。
萧布衣沉吟道:“我总觉得这次裴阀、宇文化及有问题。”李靖南下,萧布衣整顿内政,大婚数月后,很快就踏上了东征之途。这次的目标简单明了。安抚河南境内众官百姓,抗击江都军,顺便观察河北群盗地动向。不过萧布衣素来能积极发挥将领的主动性,以往需要激励兵士锐气。总会身先士卒,到如今。贵为西梁王,虽然是王驾亲征,却已将军事大权交与张镇周处理。
现在的萧布衣,只要坐镇军中,就已经大为激励士气,很多事情,已不需要他亲力亲为。
张镇周虽是老迈,但是稳妥经验丝毫不下杨义臣,得萧布衣吩咐后,迅疾带精兵赶赴黎阳。李靖攻克黎阳后。对黎阳仓重点护卫。修筑工事从未停过。本来黎阳就是对抗河北山东地前沿要道,李靖想的极远。知道扼住黎阳,就是扼守住窦建德的前往东都之路。不过窦建德还没有攻过来,这些准备就先用到了江都军的身上。
江都军不能前往荥阳,亦是因为有黎阳牵制后方的缘故。可就算没有黎阳的牵扯,单说虎牢、偃师一路重关把守,江都军亦是不能深入腹地。
张镇周安营扎寨,和黎阳、黎阳仓成三足鼎立之势,江都军虽是瞄准了黎阳仓,却也是屡攻不克,无奈打消了攻占黎阳仓的念头。
张镇周得萧布衣地吩咐,并不急于出兵对决,他老谋深算,当然也看出江都军最大地问题就是粮草,是以只是坚守不战,坐等江都军崩溃。
萧布衣面前摊着一幅黎阳附近的地图,凝望着原武,沉声道:“江都军困守原武,不要说取东都,就算过运河,过虎牢对他们而言,都是个天大地难题,本王实在看不出江都军有什么胜出的机会,宇文化及也就算了,可裴阀毕竟甚为聪明,怎么会做此不智的举动?”
张镇周赞同道:“西梁王所言不错,裴阀、宇文化及自江都出发那一刻,可以说是败局已定,若依老臣来看,他们投靠东都是上佳的出路,但是西梁王几次招安,他们置之不理,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投靠东都是他们地一条出路,但是不会是最后一条。”萧布衣沉思道:“他们最少可以去投靠河北的窦建德、山东地徐圆朗,或者是靠海的孟海公。”
张镇周不解道:“西梁王,据我所知,裴阀和你以往关系还算不差。”
“那又如何?”萧布衣问道。
“我听说西梁王当初是被裴阀一手提拔的,一直以来,和裴阀没有什么芥蒂。如今天下大势已定,裴阀弃西梁王选旁人,于理不合。再加上窦建德、徐圆朗、孟海公等人均是匪类,裴阀身受皇恩,真的很难让人认为,会投靠这三人。”
萧布衣轻叹道:“张大人想不明白,本王亦是想不明白,正因为如此,本王才是心中惴惴,亲自前来。好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江都军来意难测,我们却可循正途破之。十余万骁果军思归北返,势不能挡,军心一事,并非几人能控,我等坐观其果即可。”
张镇周点头,二人商议军机半晌。有军士突然前来道:“启禀西梁王、张大人,原武有探子来报。说骁果军哗变,司马德戡、赵行枢等人想要杀杨杲抢玉玺向孟海公叛逃,结果被宇文化及发现,诱骗到军营伏杀。江都军缺粮,宇文化及命令弟弟宇文士及去汲郡、济阴抢粮,美名其曰征调,此两郡有几县城被江都军攻破,频频告急。”
军士退下。萧布衣皱眉半晌,张镇周笑道:“西梁王,江都军果然如我们所料,开始内讧分化,西梁王为何反倒愁眉不展。”
萧布衣露出丝笑容,“本王一直想不出他们到底玩着什么把戏,所以头痛。不过他们眼下缺粮,倒是我们地机会。”
“我们要出兵剿灭抢粮的江都军吗?”张镇周问道。他毕竟沉稳,知道眼下还非攻打的机会,不过剿杀两郡的盗匪。灭其锐气也是个主意。
萧布衣摇头,“不出兵,本王倒觉得,大伙本是同根生。何苦相煎太急?他们缺粮,我们不如送粮前去!”
张镇周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送粮?”
“不错,不过需要个有勇有谋的前往,而且暂时先送几天地口粮就好。”萧布衣微笑道。
张镇周毕竟经验老道,转念之间,已然笑道:“西梁王果然好计谋。江都军缺粮,人心惶惶,我们送粮,一方面示仁义之举,让江都军叛逃加速。二来送粮过去,可是暂时解救两郡地危机。三来呢。他们就算就什么诡计,亦是难抗军心所向。最后我们送粮过去,江都军没有了顾忌,放肆吃粮,到时候我们只要不再运送,江都军吃光余粮,只怕崩溃就在旦夕之间。”
萧布衣笑而不语,张镇周皱眉道:“宇文化及胆小懦弱,贪图小利,可能接受我们赠送,可裴阀不是蠢的,他们很可能拒绝我们地赠粮。”
“裴阀拒绝更好。”萧布衣含笑道。
张镇周醒悟过来,“西梁王妙策,这粮他们收着不妥,不收更不妥。裴阀若是拒收,只怕军中再无立锥之地。好,我这就去选人前去送粮!”
萧布衣听张镇周说出自己的心思,并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心中只是在想,“不对,这里肯定还有个关键的地方自己想不明白,可到底是什么问题呢?裴茗翠不知道现在何处,她会不会和裴阀一块联手对付自己?”
正沉吟的功夫,有军士急冲冲进入营帐,双手奉上军文道:“启禀西梁王,东都有紧急军情禀告。”
张镇周接过军文,恭敬的递给萧布衣,萧布衣展开一看,脸色微变。张镇周心中忐忑,询问道:“西梁王,东都有事吗?”
“没有。”萧布衣笑容苦涩,放下军文,长叹道:“薛举死了。”
“薛举死了?”张镇周失声道:“他正要攻取关中,怎么会死?”
萧布衣看着军文,摇头道:“军文也是语焉不详,实在是因为他们也不清楚。只是薛举这一死,以薛仁果之能,不要说抢占关中,本王只怕……就算他们的根据地,陇西也败亡不远了。”
萧布衣坐在那里,一时间心绪如潮,暗想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薛举正当壮年,竟然会突然毙命,军文中说,薛举是染病身亡,染病谁都可能,但是死地如此之快,死的如此突然,毕竟还是有些蹊跷!
蓦然觉得,时间愈发的紧迫,李渊本来被他打压的喘不过气来,他正要施展连番攻击打的关中不得安宁,为自己平江南、河北争取宝贵的时间,可薛举突然的死了,已然缩小了二人之间的差距。薛仁果为人虽是勇猛,但是残忍无道,远逊薛举,他还能顶住多长时间?要是陇西被破的话,巴蜀、马邑、朔方都在关中的攻击范围内……
张镇周听到这个消息地时候,唯有苦笑,暗想老天爷真的帮助李渊,萧布衣千辛万苦的击败大敌李密,可不过是一场疾病,就去掉了李渊地大敌。实在让人扼腕。
萧布衣却陷入沉思之中,喃喃道:“染病身亡……染病身亡?薛举,你死地真不是时候,可你死的,真地又很是时候!难道又是他们做的手脚?”
张镇周不解,“”西梁王。你在说什么?”
萧布衣摆摆手,“没什么,本王只觉得,这天下……越来越有趣了!”时,中原各地,亦是烽烟弥漫。李世民重新领军和薛举在高抗衡,看起来已经一扭颓势,薛举病故的传来,关中士气大振。
李世民人在营中。胡子拉茬,他不再是玉树临风,不再是风流倜傥,他现在看起来和猛张飞没有什么两样!
从长安再次出发,回转到高,继续和陇西军团对抗。李世民接过长孙顺德地军权,重新指挥唐军。
长孙顺德没有任何不满,甚至在李世民接手的那一刻,施施然的就回转到了西京。他从来不抢功,不争锋。李渊让他领兵,他就出征击退薛举,将战线重新拉回浅水原、高一带,可李世民要他退后。他就撒手不管,诸事不理。
这样人。很多人看不起,可这样的人,却和李孝恭一样,都得到了李渊的绝对信任!
别人争夺天下,如火如荼,勾心斗角,他们看起来不过是个看客而已。
李世民对长孙顺德的态度见怪不怪,接过军权的时候,内心沸腾,外表冷静。他下地第一条命令就是。不得敦煌公号令。妄自出战者,斩无赦!
全军肃然。严阵以待,知道敦煌公知耻而后勇,这次当决心和薛举决一死战。战争鲜血最能让人飞快成长,以往地那个轻浮急进地李世民,经过唐军鲜血灌输、一场惨败地教训,已经变的沉稳凝练。李渊从来不怕儿子失败,只怕失败后不能吸取教训,没有谁天生会打仗,所以他采用激将之法,还是给儿子重新振作的机会。
眼下看起来,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李世民冷静的外表下掩藏着狂热的内心,他自长安走出来的那一刻,已经准备,这次他和薛举,只能活一个!他要是输了,他不会再回长安!
虽然迫切想和薛举决战,但是李世民毕竟也很聪明,他知道眼下陇西军团锐气正锋,他若出兵,五成的胜算都没有。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八成的把握,不要出战,这是李渊在他出征前地千叮万嘱。
李世民所以只能等、只能忍。
有时候,等和忍固然让很多人不舒服,但是却能赢取胜利,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萧布衣不苦守,他赢不了李密,李世民不固守,一样无法取胜薛举。等待、忍耐对李世民来说,是他必经的一课,只有熬过这个关口,他才能有突破性的进展。
李世民等待父亲做其余地事情,等待给与薛举致命一击,李渊已经派人联系李轨,准备袭击陇右,让薛举腹背受敌,李渊已经拉拢突厥,断掉薛举的后援,李渊已经出兵去断薛举地粮道,李渊算定,薛举的粮草已经不足半月。李渊虽然坐镇西京,可已老谋深算的发出了一步步命令,准备制敌于死地,李渊隐忍了几十年,当然不在乎再忍几个月。因为只有到他这份上,才知道冲动害死人!建成已经百忍成金,终成大器,可世民还差的太远,他希望世民能够明白这点。
李世民憋住了气力,只等着和薛举最终一战,可他想到了太多,却从未想到过,薛举突然死了!一代枭雄死的那么无声无息,甚至比常人死的还要痛快些!
听到薛举病故的消息后,李世民久久不能相信,但是他确信了这个消息后,只是仰天骂了一句,这贼老天……真的不长眼!
可骂出之后,他突然觉得鼻梁酸酸的,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他知道对于唐军而言,老天爷开了眼,薛举死了,薛仁果不足为惧,唐军到了今日,又迎来了一次重大地转折!他李世民否极泰来,终于可以风风光光地再赢一场……
但是这场胜利,真的来之不易!
老天总是喜欢不经意地捉弄苍生,在李世民破口大骂贼老天的时候,江南的鄱阳湖面,也有个人如此的骂着。
这贼老天……真的不长眼!
林士弘一口浓痰重重的吐入了鄱阳湖,双眸却如鹰隼般的盯着湖的对面。风平浪静,阳光普照,鄱阳湖碧波万顷,好一派祥和的景象。
贼老天并没有急风暴雨,相反,蓝天宛若湖面,万里无云。
可林士弘并没有因为这种好天气就喜欢上老天爷,相反,他烦躁欲狂,他现在已经面临背水一战的境况,他这次,不能再输,他已经没有多少筹码!
本来西梁军这段日子一直都是和林士弘处于僵持的阶段,他们想要灭了林士弘,有心无力,林士弘想要攻占荆襄,更是绝无可能。林士弘已经满意这种情况,最少天底下敢和萧布衣叫板的,已经没有几个。
他林士弘,宁可死,也不会投降萧布衣,鄱阳湖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他期盼着奇迹发生。奇迹没有发生,骑兵却是突兀杀来。李靖快马到了江夏,命沿途各地加紧造船,自己却率铁骑静悄悄的来到了豫章。
林士弘仓促接战,七战七败,折损数千精兵,李靖每次出动,就是千余的兵马,可他就是对李靖无可奈何。第一次输的时候,林士弘只觉得时运不济,是李靖偷袭得手,可第七次输的时候,林士弘已经明白了一点,想要用步兵胜过李靖,势必登天还难!榜位置跌出前十了,有劳兄弟姐妹们援手,支援些月票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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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五 合谋
常胜将军定有过人之能,可不败将军却有恐怖之处,因为两者追求的目标不同,常胜在追求胜利的时候,难免患得患失,但是不败却立足在自身不出现一分错误的基础上。
李靖率领的铁骑,均有铁打的神经,绝对执行李靖所下的每一个命令。李靖为了每个命令,均比常人准备的要多上许多。
林士弘以前觉得领兵打仗不过如是,有骁勇的将领,有勇敢的兵士,水上他虽是计谋百出,但那是结合地势和船只的特点,在陆地上全无用武之地。
但是就凭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带兵经验,董景珍、雷世猛就拿他无可奈何,双方有胜有负,就让林士弘觉得,荆襄军也是不过如此。
得知李靖来攻的时候,他把对付董景珍等人的那套又拿了出来,却没有想到,遇到了李靖,自己的勇士竟然和纸糊的一般。李靖铁骑的杀伤力,常人难以想象。他这才明白,有的时候,对方领军或许只是胜过一筹,但是这一筹的差距,他这一辈子也追不上!
李靖铁骑绕着鄱阳湖一圈,林士弘的步兵已经溃不成军。张善安接战,又是早早的向南逃窜,张善安此人狡猾非常,带兵只有一条策略,那就是打不过,逃!可林士弘不想逃,鄱阳已是他的根基,已是他的命,已是他一生的希望所在,他怎能放弃?
可在李靖的铁骑之下,想要命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李靖铁骑过去,鄱阳郡的盗匪望风而逃,无以为敌。林士弘故技重施。一声号令,命令所有的精兵藏身鄱阳湖岛屿。铁骑虽勇。可在湖面上亦是无从施展。林士弘以为这次和平常一样,对手见不好打,也就走了。
但林士弘没有料想到,李靖竟然有在此扎根地打算!
李靖并不急于去攻鄱阳湖的群盗,只用十数天地功夫,就踏平了鄱阳郡,尽数驱逐了鄱阳郡的盗匪,然后命西梁军驻扎鄱阳郡的弋阳县,对抗东南数郡的盗匪,自己却是绕着鄱阳湖转了十数天。
林士弘知道不妙的时候。已然晚了。鄱阳湖本处于三郡的交汇之处。三郡分别是九江、豫章和鄱阳郡。九江、豫章两郡本来就是在西梁军的掌控之下,现在李靖又收复了鄱阳郡,林士弘躲在湖中,看似稳妥,却已经被李靖封住了要道。如今已成瓮中捉鳖之势。
李靖铲除外围的盗匪,清除完进攻鄱阳湖盗匪的最后障碍。然后派兵守住要隘之处,接着就开始从各地调大船过来,看起来要在鄱阳湖和林士弘决一死战。
鄱阳湖群盗见到这次西梁军动真格的了,难免心中惴惴,可让他们稍微心安地是,林士弘还在,当初林士弘就以水军破了大隋地名将刘子翊,这次和李靖对决,还有很大的胜算。
林士弘也是如是想,他人在鄱阳湖上。坐等李靖筹集水军。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一战。他想要让李靖知道一点,骑兵你行。水军,老子天下第一!刘子翊就是败在老子的手上,你李靖也不例外。
风拂湖面,烟波浩淼,林士弘望着远方,虽是豪情万丈,却还是有了不安之意,这次李靖准备的太久,却是优哉游哉地并不攻击,林士弘知道,今不同往昔,若真的对抗,时间拖地越久,对他反倒不利。
李靖等得,但是他的数万水军在湖中,虽然各个岛屿均存粮,但是迟早有吃光的时候!众人虽会捕鱼为生,可总不能和鱼儿一样,终日在水上过活吧?
但是李靖不战,他亦不想主动出击,毕竟他手上的水军已是最后的筹码,押上去就要连本带利的赢回来,若是一把输出去,他再无翻身之地。
一艘小船鱼儿般的划过来,有兵士跳上大舰道:“启禀圣上,李靖如今在都昌下寨,从长江口调两艘五牙大舰前来,看其动静,似乎已准备进攻了。”
林士弘听到圣上两个字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些发苦。
杨广死后,本来就是各地反王称帝之时,可萧布衣没有称帝、李渊亦是没有称帝,就算河北的窦建德都没有称帝。林士弘搞不懂这三人到底想着什么,他却迫不及待的称帝。
乱世江山,谁都说不准哪个能打下天下。林士弘一辈子都被萧布衣压着,只有在称帝一事上,抢在萧布衣地前面,这让他多少有些自傲。
虽然称帝不见得能坐稳,但在林士弘心目中,萧布衣是西梁王,他是皇帝,终究比萧布衣高上一筹。
但是这个皇帝地地盘少的可怜,而且实力亦是天下最弱地一个。林士弘称帝后,国号为楚,定都鄱阳,年号太平!
江南的百姓,最好太平,却亦是太平道最少参与的地域。林士弘并不清楚,自己不经意的起个年号,和太平道一样,却已经意味从此征战不休。如今这个楚帝丢了国都,终日在水上过活,能调兵不过数万,可算是很可怜的一个皇帝。
听到李靖要攻,林士弘心下振奋,听到李靖在都昌下寨,调动五牙大舰的时候,林士弘心中陡然涌出狂喜之色,仰天长笑道:“这真的老天助我。”
林士弘之弟林药师一旁问道,“大哥何出此言?”
林士弘欣喜道:“药师,你难道忘记了,当初刘子翊就是驻军都昌,用五牙大舰攻打我等,结果大败而归。”
林药师却是皱眉道:“大哥,我听说这个李靖横扫草原,坐镇太原,让突厥兵胆寒心惊。此人诡计多端,你可要小心谨慎些。”
林士弘冷笑道:“陆地上猛兽再凶恶,到水中亦是没有用武之地,这个李靖铁骑是不错。但是真的指挥水军,他不见得如我!你真的以为。这人是个天才吗?”
林药师突然道:“大哥,你莫要忘记了,李靖或许不会指挥水军,当初那个虬髯客指挥似乎有些门道。我听说,虬髯客和李靖关系很好。”
林士弘听到虬髯客的时候,怒火中烧,“莫要提那个鸟人,想当初我只以为他和道信想要帮我,没想到却让我归顺萧布衣,说萧布衣是什么天下之主。真他娘的是个天大地笑话。”
“大哥……”林药师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林士弘问道。
林药师低声道:“大哥……依我来看。这天下大局已定,萧布衣真的很有希望成为天下霸主。他现在地域广博,手下精兵能将无数,我们只凭鄱阳湖和他对抗……如今鄱阳郡都没了,是为不智之举。”
“若依你地意思呢?”林士弘冷冷道。
“我听说萧布衣此人宽宏大量。翟让虽是瓦岗之主,可投靠了萧布衣后。也封了个什么公……我们和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若是主动投靠,想必他亦不会深究。”
林士弘目光冰冷,“药师,你要不是我弟弟,只凭这句话,我就宰了你!萧布衣和我,绝无和好的可能!有他无我,有我无他!虬髯客不来则已,若是来了。我让他来得去不得!”
他说的波澜不惊。可口气冰凝,不容置疑。林药师叹口气。不再言语。林士弘却已经吩咐探子道:“再去监视李靖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回禀!”
宇文化及听说张镇周尊萧布衣之令,派人送来粮草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没有睡醒。可见到众人议论纷纷,兴奋非常,又觉得自己太过清醒。
萧布衣怎么会有这么好心?知道他们缺粮就派兵送过来?这其中肯定有诈!
可江都军不管宇文化及的心思,哗然一片,都是议论纷纷。众人各种心思都有,有觉得西梁王果然仁义,毕竟江都军也好,东都军也罢,大伙本来是一家人,亦是大隋的子弟兵,杨广虽死,但是血脉关系尚在。西梁王当然不忍骁果军忍饥挨饿,这次送粮过来,可见关爱之心。当然也有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两军交战,竟然给敌手送粮过来,这简直可以说是前无古人,都说西梁王诡计多端,莫非这粮草有毒吗?
众说纷纭,商量了良久,可却没什么主意。
杨杲高高在上,身边坐着娘亲萧淑妃,有些茫然的望着手下群臣,群臣亦是茫然的望着这个君王。杨杲聪明,很得杨广的喜欢,可毕竟还是太过年幼,如今为了活命,被群臣当作木偶一样地摆布,早就不能自主。
他因为聪明,所以一言不发,他在等裴矩、裴蕴发言。从江都行到原武,他发现身边地大臣越来越少,这二裴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虽然还是对他毕恭毕敬,可杨昊却是敏锐的觉察到,这两个臣子并不把他放在眼中。
来护儿、杨死了,司马德戡、赵行枢也死了。
一个个和裴阀、宇文化及意见相左的人都死了,下一个死的是谁,没有人知道。
骁果军虽然还是号称有十万之众,但心思在他这个皇帝身边地,只怕一个都没有。杨杲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悲哀,乱世之中,龙子龙孙地性命一如草芥,甚至比普通人还要低贱。他的哥哥死了,他还活着,可还能活到什么时候,自己也不知道。他十分不想唯一的哥哥死,可哥哥不死,就是他死!有时候,抉择就是如此残酷。
这时候的他,有点羡慕起杨侗来,最少杨侗看起来,还能一直活下去。听说萧布衣立杨侗为帝后,一直对杨侗母子照顾有加。没落王孙,能有杨侗的下场,已经是幸运之事。
这次西梁王又送粮过来,杨杲想接,甚至想不做这个皇帝,只要能回转东都,安生的做个王爷之流,也比整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强,可他不敢做主。他在等候吩咐。
宇文化及终于咳嗽声,“这粮草。还是接下来吧,毕竟……我们还是比较缺粮。”
裴蕴冷冷道:“嗟来之食怎能受之?”
宇文化及屁股有些发热,嗓子有些发干道:“那依照裴大人的意思呢?”
“不能收。”裴蕴斩钉截铁道。
宇文化及强笑道:“裴大人说的好,做人嘛……就要有骨气。”
百官一阵哗然,议论纷纷,神色颇为不满。眼下军中缺粮,人心惶惶,心道大伙本是代表朝廷之人,却效仿盗匪行径,四处抢粮。那实在不比嗟来之食强在哪里!可宇文化及和裴阀现在联合在一起。掌控全部权利,众人亦是敢怒不敢言。
裴矩见众人喧哗不满,沉声道:“我倒觉得……这粮草可以收下来。”他话音一落,百官肃然,纷纷点头道:“裴侍郎所言极是。”
“可这是嗟来之食呀。”宇文化及喏喏道。裴矩微笑道:“萧布衣乱臣贼子。这粮草却本来是我大隋之物,我们取之。没什么不妥,不知道圣上意下如何?”
“裴爱卿所言极是,”杨杲沉声道:“既然如此,还请押粮官进来,我……”
“区区一个押粮官,何须圣上亲自接见。”裴矩笑道:“不如由微臣处理就好。”
“裴爱卿所言极是。”杨杲微笑道:“如此就有劳了。”
裴矩领命出了营帐,见到押运官长地普普通通,属于扔人堆就找不到那种。那人虽是平凡,却是笑容满面。裴矩皱了下眉头。谁都看地出来,这押运官来此。多半就没有准备活着回去。可这人还是如此硬朗,实在让人不服不行。
押运官见到裴矩时。眼中闪过丝讶然,裴矩目光如炬,已经捕捉到他神色有异,微笑道:“你认得我?”
押运官眼中讶然一抿而灭,摇头道:“在下并不认得大人,不过是觉得……看大人儒雅斯文,当属深明大义之人,怎么会和乱臣贼子混迹一起?”
“你倒是很有胆子,阁下贵姓?”裴矩含笑问道。他心中却想,自己还是小看了萧布衣,终酿如今地结局。萧布衣手下,就算一个寻常的兵士,都是能侃侃而谈,不经意地游说对手,实在让人扼腕。他亲自出迎,当然不是送送押运官那么简单,实在也是想打探些口风。
他惊才绝艳,可毕竟势单力孤,只能叹息萧布衣的手下人才是越来越多,自己可用之人却是越来越少,此消彼长,他已有力不从心之感。眼下对他而言,还有一次机会,可这机会到底能不能反败为胜,他并没有十分的把握。想到这里,裴矩虽还是神色依旧,却多少有了悔意,他以前有无数的机会能杀萧布衣,只可惜,那时候他根本看不起萧布衣。他是个骄傲的人,骄傲的从不在卑微的人身上浪费功夫,可等到他意识到萧布衣是对手之际,却已错过了最佳时机。
现在就算是他,想杀萧布衣都是千难万难!
“在下姓卢……”那人不卑不亢道:“还不知道大人是哪个?还请话之,在下回去,也好向张大人有个交代。”
裴矩上下打量着那人,半晌才道:“西梁王可好?”
“西梁王……”卢姓那人想说什么,飞快住口,“在下没有见过西梁王。”
“是吗?”裴矩笑了起来,“我听说西梁王已经亲临黎阳,这诡计要不是他使出,那还能有谁呢?”
卢姓之人正色道:“东都尊敬江都军的性命,还请大人也能让我们能够尊敬!”
裴矩微怔,半晌才道:“你可知道,这里还是江都军地营寨,我一声令下,你可以死十次?”
“死十次和死一次没什么区别。”卢姓之人淡然道:“关键是这一次,是否死得其所。”
裴矩微有动容,轻叹声,“可惜……你走吧。”他拂拂袖,转身离去,施施然地一如既往。却没有注意到卢姓之人望着他的背影,脸色在那一刻颇为复杂古怪!
见到裴矩走远,卢姓之人带着兵士离开江都军营寨。只是临走之前,见四下无人注意。偷偷递给身边一名江都军兵士锭银子,问了几句,脸上古怪之意更浓。
裴矩就算本领滔天,毕竟背后不长眼睛,也就看不到卢姓之人眼中的兴奋,不然以他的狠辣,多半会将卢姓之人留下来。卢姓之人普通寻常,他只是感慨萧布衣手下人才无数,却并不想将此人杀掉。在他心目中,杀一两人已经于事无补。他也不可能一直杀下去。杀了来护儿。已经让群臣心中惴惴,杀了司马德戡,已让军心涣散,他知道,江都军有粮无粮。都挺不了多久了。萧布衣送粮这招,看似宽仁。却是狠毒非常,他除了故作大度接下外,暂时别无他法。他若是拒绝地话,只怕骁果军这几天就会逃跑大半。因为越来越多地人知道,跟着江都军,只能离河东越来越远,离开江都军,回转家乡还有希望。要维持军心,并非那么简单地事情,就算是他。也已经心力憔悴。
好在庆幸地是。他根本就没想维护军心,他想做的事情。永远没有人能够猜到!
裴矩回转到营寨后,在桌案前坐下来,拿起一支笔来,铺开一张宣纸,缓缓的勾勒起心目中的那个女人。为了理想,他实在抛弃了太多太多,有时候,他亦是有了疑惑,自己这一生,究竟值不值得?
他知道自己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背叛了理想,可他已经不能不想,眼下只有画思念女子之时,他才能暂且放下一
可放下一切的时候,他皱着眉头,他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洒脱!
脚步声响起,裴矩伸手一拂,画纸已经片片碎裂。回过头去,裴矩脸上又露出温和的笑,帐外的人却没有进来,只是问,“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裴矩笑道。
裴蕴走进来之时,脸色凝重道:“你等的人来了。”
裴矩点点头,走了帐篷,出了军营,上马一路向北而行。军营中见裴侍郎文弱一人,孤身出营,却没有哪个理会。现在这个时候,没有谁会关心旁人,不管他是高官还是皇帝。裴矩催马行到前方山脚处,终于勒马不行。前方不远,站着一人,黑巾罩面,却是挡不住胡须如针,那人双眸有如鹰隼,见到裴矩孤身前来,却是不改警惕之意。
裴矩下马微笑道:“罗总管,这里无人,还蒙着脸,不觉得辜负大好阳光吗?”
那人冷哼道:“裴矩,我倒低看了你。”他扯下面巾,赫然就是幽州总管罗艺!
裴矩含笑道:“敝人本就不算太高,罗总管低看也是寻常。只是敝人文弱书生,这次亲身前来,罗总管总该相信在下地诚意了吧?”
“诚意,这世上有吗?”罗艺淡漠道。
裴矩不以为忤,笑容不减,“诚不诚,心中知道即可。可罗总管千里迢迢赶来见我,倒真地是诚意十足。眼下……我们可以合作了吧?”
罗艺本来故作冷漠,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派人对我说地一切可是真的?”他虽是竭力压制,可还是难掩语气地激动。
裴矩收敛了笑容,肃然道:“罗总管,敝人到这时,还有欺瞒你的必要?”
罗艺眼中狐疑不定,“那可说不定。”
裴矩轻叹道:“敝人欺瞒罗总管,不知有何好处?我说地若非真的,何苦到现在,还和东都军僵持呢?其实我想……凭借我们裴阀地本钱,如果投靠东都,结果不见得比如今会差吧?”
罗艺冷哼一声,“那我就再信你一回,可你为何要选中我呢?”
“因为在我看来,这天底下,也就只有罗总管的燕云铁骑能抵抗住萧布衣的铁甲骑兵,不知道这个理由,可否充分?”
罗艺有些脸红,半晌才道:“你为何对萧布衣如此厌恶,不肯和他合谋?”
裴矩嗤之以鼻道:“萧布衣,竖子也,想他本是裴阀提携之人,到如今不可一世。我想请问罗总管,若你是我,是否会选择和他合作呢?”
罗艺倒对此颇为理解,心道从常理来讲,让以前的手下坐在自己头上,的确不是滋味。他对这点倒是深有体会,终于道:“那好,我就信你一次,裴矩,你莫要让我失望。”
裴矩点头,“既然如此,你我一言为定。”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罗艺问道。
裴矩轻叹道:“罗总管现在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太早一些吗?不过你放心,你我今日有盟,等到时机成熟,我定会联系罗总管。至于这点,我想罗总管应该不用担心,想这天下,我还能借助何人呢?现在我们需要的,只是等待时机。”
罗艺点头,上马扬长而去,裴矩望着罗艺远走,突然诡异的笑笑,缓缓上马,向营寨驰去。卢姓之人回转到隋营后,第一时间请见萧布衣。萧布衣见到他后,笑道:“老三,恭喜你能回转!”
卢姓之人当然就是卢老三,听到萧布衣的调侃,苦笑道:“西梁王你神机妙算,就猜到他们不屑杀我。不过,你还有符平居的画像吗?”
萧布衣微愕,“要他的画像做什么?我手上有!”他吩咐几句,孙少方很快地取回画像,铺在了桌子之上,卢老三盯着那画像,皱眉不语。萧布衣还有画像,倒不是为史大奈寻找父亲,而是想要研究符平居这个人,见到卢老三脸色凝重,萧布衣心中一寒,“老三,你今天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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