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九章 美男计
萧布衣其实一直都对巴蜀重视有加,不过他毕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抓在手上。
解决了李密后,他已经马不停蹄的赶赴巴蜀。
在这之前,他最少派了四拨人马去说服巴蜀归顺,可劝服巴蜀的难度显然远超他的想象,而且一直没有太多的进展,李孝恭显然也是个厉害的敌人。
若不是今日偶尔听到这两个掌柜的闲话,他甚至不知道李孝恭要做什么。
这无疑是个很危险、很盲目的事情。
但是李孝恭一步步走的淡静自若,而且已经走到了联姻这一步,萧布衣可以想象,若是李孝恭成功的话,不言而喻,自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联姻最简单,却素来都是最直接的方法,可让他有些疑惑的是,听说苗人素来不和外族人通婚,李孝恭又是怎么越过这个障碍?不过李孝恭既然有了这个打算,当然是成竹在胸,萧布衣倒是宁可信其有的。
他现在比起李孝恭差的不是一步半步,萧布衣沉吟,卢老三等人也是脸色凝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竹楼外嘈杂阵阵,远方烟尘四起,似乎有人在打架斗狠,只是远望人头攒涌,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掌柜已经说道:“那里又出了乱子。”
顾掌柜胆怯道:“不关我们的事,不要管那么多了。这里毕竟是人家地地盘。”
朱掌柜看起来得大苗王赏识,说话也是少了很多估计,“多半又是那些盐枭在闹事。这些人,都是刀头舔血惯了。只是他们在这里闹事,实在找错了地方。不过顾兄说的不错,他们和我们无关,我们走吧。”
二人站起,向茶楼外走去,萧布衣已经迅速做了决定,“老三、慕儒。去跟着朱掌柜,看他们在哪里落脚,查明地点即可,不要多事,在老地方汇合。”
卢老三点头,“老大……你小心。这里……莫要多事。”
他虽然知道萧布衣武功高强,可对这里的苗人还是带着敬畏,因为在这里,很多事情不能用武功权势解决。对于蛊毒和巫术,武功也不见得能派上太大地用处。
萧布衣点头。卢老三却已经和周慕儒并肩而出。卢老三经验丰富,周慕儒稳妥非常,这二人出去办事,萧布衣并不担心。跟踪朱掌柜的用意很简单,是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些大苗王的消息,若是能够通过朱掌柜得见大苗王,那更是好事。
阿锈见到四下无人,低声道:“老大……其实我倒有一计可对付李孝恭。”
萧布衣精神一振,没想到沉默的阿锈居然也有谋略,轻声问。“阿锈,你有何妙计?”
阿锈正色道:“美男计!”
萧布衣怔住,“美男计?”他一点不笨,和阿锈兄弟多年,转瞬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摇头道:“不可。”
阿锈皱眉道:“为何不可?老大,你实在太过拘泥。想我们现在一直落在下风。李孝恭步步紧逼。如今又要迎娶大苗王的孙女云水。你也知道,大苗王虽然有三个儿子通掌七郡十三寨的苗人。但是他最疼爱地却是这个孙女云水。李孝恭若是娶了云水,不言而喻,苗寨定会对李唐全力支援。如今我们苦苦维系个巴东,巴东距荆襄路途崎岖,我等支援不便。若巴蜀尽落李唐之手,巴东也不见得能够守住!巴蜀若陷,关中占据地利,那我们只能处于挨打不能还手的地步,那时候你再想施展美男计,悔之晚矣。”
萧布衣唯有苦笑,却还是摇头,“阿锈,此计李孝恭用得,我们却用不得!”
“为什么?”阿锈着急道:“老大,你娶了三个,不再乎再多娶一个。更何况你以后若是称帝,女人肯定少不了。我就是没有你这本事,若是有你这本事和相貌,我来施美男计也是无妨。”
萧布衣哑然失笑,不等说什么,阿锈又劝道:“我虽然没有见过李孝恭,可却知道,老大你有万人迷的本事,若是你来勾搭……勾引……”他想说萧布衣若来勾引女人,绝对没有不成功的道理,可又觉得措辞有问题,一时间说不下去。萧布衣却是早就明白他的心事,轻叹声,“阿锈,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为大伙着想,可你要知道,大苗王的孙女云水在这里高贵无比,地位尊崇。再加上苗人女人性格刚烈,敢爱敢恨,云水若是嫁给一个人,那以后就会守着那个男人……”
“那又如何?”阿锈不解问,“这样的女子好呀,谁都喜欢。”
萧布衣淡淡道:“可她亦会要求她嫁的男子,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阿锈愣住,终于明白为何萧布衣说李孝恭可用此计,他却用不得。萧布衣又怎么会为了云水,把蒙陈雪几人置之度外。
“这个李孝恭果然毒辣,”阿锈恨恨道:“我们明明知道他的用计,却是无法拆解,老子恨不得一刀捅死他。可听说李孝恭风流成性,身边女人无数,他怎么会安分的只讨一个老婆?老大……大苗王不见得会把孙女嫁给他吧?”
萧布衣苦笑,“这个……谁又能说地清楚。不过我想李孝恭既然提亲,想必也是有几分地把握,至于他讨几个老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阿锈,听说李孝恭武功不错,你和一帮兄弟切不可妄自出手,坏了我们的计划。”他说到这里,心中已然发狠,暗想实在不行,采用釜底抽薪之计。干掉李孝恭也是个办法。不过李孝恭为人多计善思,想必也不是什么鱼肉,就算对李孝恭下手。也要筹划一番。
“这也不行,那可如何是好?”阿锈搔搔头,有些焦急。
“车到山前必有路,慢慢筹划,总有应对之法。”萧布衣微笑道:“阿锈,不用着急,想我们纵横天下,击败李密的百万大军。眼下这点难处,又算得了什么?”
说到这里地萧布衣一扫颓唐,意兴高涨,阿锈被他信心鼓舞,点头道:“老大说的极是。”
萧布衣起身结算茶钱,和阿锈出了竹楼,只见到远方喧嚣不减,反倒更是吵闹,不由大皱眉头,暗想这里是苗人的地盘。又有谁敢惹是生非。方才听朱掌柜说什么盐枭,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去看看。”萧布衣缓步向那里走去。
“老三让我们莫要惹事。”阿锈提醒道。其实他们一路行来,听说太多苗人匪夷所思地事情,当是小心谨慎,收敛了狂傲。
萧布衣失笑道:“看一眼算不上惹事,再说多了解一下苗人,也不是坏事。”
二人缓步向闹事的地方走去,谨慎小心,不露敌意,亦是没有人注意。只见到集市中人围成个大圈。有几个汉子拿刀狠斗。一人身上鲜血淋淋,已然受伤,却是并不退缩。
众人斗狠,所有的人竟然并不拦阻,圈外还有人大声鼓气,萧布衣暗自皱眉,心道众人在集市斗殴。难道没有人约束不成?
萧布衣见那些人地装束。知道有三人是正宗的苗人,各持一把弯刀。弯刀的弧度颇为怪异。和中原所用之刀大有不同。另外三人却是外地人。可那三个外地人身处苗地,却是全然不惧,有个汉子一张马脸,阴抑十分,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嘴角,皮肉都翻出来,一望就知道是个狠角色。这一刀砍在脸上,此人竟然不死,也是个异数。
那人手持马刀,身手矫健,比起两个同伴武功要高明的多。三个苗人进攻,倒有大半数是他一人接下。萧布衣目光高明,知道这六人中以马脸汉子武功最高,可却是留力不发。这样狠斗,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萧布衣有些诧异,目光却已经落在圈外的几人身上。
场面混淆不堪,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却有几人好整以暇地坐着,冷冷的望着场上地动静。场上分为两伙,场下亦是如此,场下东面坐着地都是苗人,为首的一人身子有些发福,目光阴冷,神色有些紧张。他对面坐着一伙人,却是外族人地打扮,个个都是剽悍勇猛,精干的打扮,为首一人三十上下,浑身的肌肉铁疙瘩一样的凸出,神色从容淡静,场上激战正酣,他却是闭上了眼睛,成竹在胸的样子。
六人斗到酣畅地时候,四周呐喊声更胜,陡然听到一声惨叫,外族中人有个身中一刀,大腿竟然被砍了下来。
鲜血四溢,四周惊呼声一片,有胆小地已然后退,苗人那面齐声欢呼,发福那人也是喜形于色。
只是欢呼声未毕,惨叫声再起,两个苗人已经中刀倒地,捂着手腕滚个不停。原来马脸那人见到同伴受伤,突下重手。两刀砍的快逾电闪,两个苗人躲闪不及,竟然被砍断了右手。
苗人欢呼声立止,发福之人霍然站起,怒不可遏,却还是没让手下动手。场上连伤三人,转瞬变成两个外族人合斗一个苗人的局面。
马脸汉子出手再不容情,刀刀取敌要害,可对手亦是不差,勉强支撑,但是谁都看出,外族人取胜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场面惊心动魄,萧布衣见了也是暗自心惊,可他此刻却如闷葫芦一样,这两拨人相斗为了什么,他是一无所知。可有人竟然敢在苗寨对苗人下手,有恃无恐,也是件古怪的事情。
正寻思的功夫,身后不远处突然铃铛声脆响,紧接着马蹄声沓沓,有人已经向这个方向赶来。
萧布衣扭头望过去,只见到来了一骑红马的苗女。集市众人见到此苗女,纷纷闪到一旁。有人低声道:“云水来了,这下有热闹看了。”萧布衣心中微动,没想到才议论云水。就能得见大苗王的孙女,拉着阿锈闪到一旁,不想引人注意。
云水出现倒也不足为奇,中原女子多是羞涩,少抛头露面,苗女远比中原女子要大方爽朗,出来排解纠纷也是寻常之事。
红马如炭火般夺人眼目,可更让众人侧目地却是马上的女子。那女子身着蓝布白花衫裤。腰系彩带,皮肤白皙,一双大眼活络非常,黑若点漆,端是秀丽无比。
阿锈见到,却是皱眉道:“这个李孝恭,真他娘地有眼力。”他自从知道萧布衣迎娶云水无望后,虽不说什么,却希望这个云水丑若无盐就好,哪里想到这个云水居然长地绝美。
云水身为大苗王的孙女。颇得苗人尊敬。她策马前来,集市中人纷纷闪开。叮叮当当之声更是清脆,原来却是云水身上银饰撞击发出的声音。
萧布衣知道苗女身上的银饰是以显尊贵之气,越是尊贵之人,越是银饰繁多,这个云水几乎是全身挂满了银饰,从头到脚,银冠、项圈、披肩、手镯、脚链无不用精巧的小银环连缀,上面编刻出的图案多姿多彩,破费心思。
本来这种显摆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多半让人厌恶,可戴在云水身上,却更衬托出她地婀娜多姿,秀丽脱俗。
就算是阿锈见了,也只能叹气,心道这种女子一定不要嫁给李孝恭。其实他本来和李孝恭从未见面,说不上厌恶。只是此人是萧老大合并天下地阻力。自然被阿锈等人深恶痛绝。
叮叮当当之声从远及近,很快从外围到了圈子中。场上虽然刀光剑影,云水却不畏惧,只是皱眉道:“萨瓦,怎么回事?”
她话音宛若黄鹂般清脆悦耳,虽是不高兴,可听起来还是让人精神一振。虽见到满地狼藉,鲜血淋淋,云水也没有露出什么畏惧,只是有了厌恶地表情,显然对这种斗狠之事司空见惯。
马脸之人见到云水接近,早就想要住手,可对方地苗人见到云水前来,却是精神大振,挥刀连砍,马脸之人一不留神,被刀划伤了手臂,鲜血流淌。马脸之人大怒,挥刀反击,同伴亦是帮手,一时间又是当当当的响个不停。
只是三人虽是狠斗,却不约而同的远离云水,似乎怕是误伤到她。
萧布衣见状,暗想云水果然在苗人心目中颇有威望,怪不得李孝恭主动提亲。要打击李孝恭,有几个计策,要不杀了李孝恭,要不搅乱了婚事,可这些计策显然都非上上之策,一不留神,很可能落入李孝恭的彀中。他一路来都在想着如何和大苗王结盟,获得苗寨的支持,这个云水显然是个关键,李孝恭的眼神果然毒辣。
发福的苗人早就上前,恭敬的施礼道:“郡主,是这些盐枭先挑起的争端。他们将盐价压地……我只是听从丹巴九地吩咐,请郡主勿要见怪。”
萧布衣听到丹巴九三个字的时候,心中微动。他知道大苗王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做骨力耶,老二就是丹巴九,老三叫做郎都察杀。如果按照消息来说,萧调戏的正是老二丹巴九的老婆。骨力耶和丹巴九生的都是儿子,云水却是郎都察杀所生,云水美丽乖巧,甚得大苗王喜爱,是以郎都察杀在苗寨中亦是颇有实力。而丹巴九听说是掌控此地的盐井,同行是冤家,想必是因为这点和外地的盐枭起了冲突。巴蜀两地也产盐,但眼下产盐主要靠盐井,一个盐井凿出,要数十年之功,极其繁琐,产量不足为巴蜀之地所用,这就给吴楚之地运盐来卖带来了商机,因为贩盐利润奇大,为利益纠纷,本地人和外地盐枭冲突在所难免,但是这些盐枭竟然连丹巴九的手下也敢招惹,却不知道什么来头。
场上纠葛不停,萧布衣却是反复的琢磨权衡其中的平衡势力,暗想要是得到巴蜀苗人地拥护,从大苗王、云水着手可行,拉拢大苗王的三个儿子也是可行之计……
云水听到萨瓦所言,皱起了眉头。“我有什么资格见怪呢,可你们总是这么闹,难免让外人笑话。不如暂且收手吧。我先去和丹巴九商量一下,好吗?”
丹巴九算是云水的伯父,可听云水地口气,对于他,并不算太过敬重。
发福的苗人不敢违拗,大声呼喝道:“今日就算平手好了,旦木,住手!”
他本来已落下风。说平手是给自己面子,场上的苗人抽刀后退,大口地喘着粗气,对面盐枭头领终于睁开了眼睛道:“刀疤,回来吧。”
马脸其实也早就收手,听到头领吩咐,却是先看看两个同伴地伤势。其中一人断了条腿,早就昏死过去,奄奄一息,另外一个浑身浴血。但都是外伤。盐枭已经出来几人为这二人包扎伤口。马脸脸色更加阴沉,眼中怒火熊熊。
萧布衣见到他愤怒非常,却还是能够抑制,感觉到这里倒是大有门道。
云水见到众人已经收手,策马出了人群,向集市外行去,她一来一去,留下铃铛声清脆悦耳,当地百姓见没有了热闹,都是一哄而散。萧布衣见到她向天柱山地方向行去。低声道:“阿锈,跟过去。”
可他们来这里不过是徒步,如何追得上红马,等到二人出了市集,发现云水早就不见了踪影。阿锈有些沮丧道:“萧老大,你这次可是失算了。”
萧布衣并不着急,“阿锈。不着急。我们总有和她相见的时候。”
阿锈不解道:“老大,你也太相信自己地魅力了吧。不要说云水方才并没有见到你,就算她看到你老大的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气魄,也不见得会主动回来找你吧?”
他和萧布衣久了,也习惯引用萧布衣稀奇古怪的话语,虽然很多是半懂不懂。
萧布衣摸摸头儿苦笑道:“我头发已经很白了吗?”
阿锈笑起来,“你可比以前成熟很多。”
萧布衣笑笑,沉闷地气氛一扫而空,原来一树梨花压海棠是出自宋朝苏东坡嘲笑好友张先之语。当初张先已经八十了,还娶个十八的小妾,苏东坡就作诗调侃说什么,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梨花说的是白发老翁,海棠说的是红颜少妇,萧布衣当初和兄弟们信口胡诌,这句话也和难伯汪一样被众兄弟谨记,阿锈这时候说出来调侃,仿佛又回到山寨之时。
等到笑过,萧布衣还是前行,却已经解释道:“阿锈,你方才没有听云水说,她要先去和丹巴九商量一下?”
“那又如何?”阿锈还是不解。
“据我所知,丹巴九是大苗王的二儿子,一向掌管这里的盐井。而天柱山却是产盐之地,我觉得丹巴九就在天柱山附近。云水既然向天柱山行去,多半是去找丹巴九,她和丹巴九商量几句,说不定还会回转,我们就算追不上云水,可我想她迟早会回转,既然如此,我们等她好了。根据我方才的观察,这个云水……应该通情达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心中其实也是没底,没底的不是推测,而是如何说服云水不和李孝恭结盟呢?这对萧布衣而言,是个难题!
阿锈不由钦佩道:“老大……你每次都这么有把握吗?”
萧布衣笑道:“不是有把握,但是很多事情总要去做。”
二人说说笑笑的前行,既然觉得云水会回转,倒也不再着急。等再行了十数里,只有一条山路向天柱山行去,道路崎岖,萧布衣低头寻找,见到地面尚有马粪,看了眼皱起眉头,蹲下来研究那堆马粪,仿佛那上面长着花一样。
阿锈捂着鼻子问道:“老大,什么事?”
“这马粪还是热乎地。”萧布衣回道。
阿锈哑然失笑道:“难道你还想趁热吃了它?”
萧布衣也笑了起来,“你要吃地话,我并不反对。不过我想云水马快,按照我的计算,她最少过去了半个时辰,所以这堆马粪应该不是她的马儿留下的。”
“那又如何?”阿锈忍不住又问。和萧布衣一起,他发现太多事情他没有留意。
“反正也是没事,研究下不行吗?”萧布衣拍拍手站起来,心中却想,看马蹄印,这马儿应该是山中跑出来的,是丹巴九的手下吗?
抬头望去,见到前面山路更窄,有处斜坡乱草丛生,还有几块大石夹杂其中,“去那里等吧。再近了,只怕会到了苗人的禁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阿锈跟随萧布衣爬上山坡,坐在石头上休息,向山里望过去,只见到溪水曲折,山路弯弯,见不到动静。萧布衣却是找块大石坐下来,依在树旁望着山里,没有丝毫的不耐。阿锈心道老大耐心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几次起身,坐立不宁。
萧布衣凝望远山,思绪飞扬,不知等了多久,山内还没有动静,萧布衣暗自寻思,难道自己想错了?陡然间扭头向来路望过去,萧布衣低声道:“阿锈,先躲起来。”
原来远方山路不知何时影影绰绰,来了十数人,个个身着劲装。阿锈借着大石蹲下,皱眉道:“他们是奔我们来的?”
萧布衣摇头,“不清楚,不过他们……不像是苗人。”说话地功夫,那些人又是走近了很多,萧布衣见到这些人脚步轻快,显然身手个个不弱,更是心惊。陡然间十数人散开,已经冲上了山坡,阿锈才想站起拼命,却被萧布衣一把按住。萧布衣见到十数人到了山坡就借野草树木掩住了身子,路上却还留着一人,躺在地上伸直了四肢,一时间不明所以。
那些人躲在草丛中再不出现,萧布衣更是不好现身,这时候马蹄沓沓,叮叮当当,山谷中已经行出一人,红马蓝衣,银饰白花,却正是大苗王的孙女云水!
:这节后面有单章,求月票及剧透,随后发布,请朋友们能看看,谢谢!
.
四百章 蛊毒
埋伏起来的十数人显然不怀好意,就算阿锈见到,都知道有些不对,压低声音道:“他们的目标好像是云水!”
萧布衣点头道:“好像是这样,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对付云水呢?”
“盐枭既然敢和丹巴九作对,为何不敢对付云水呢?说不准,苗人并非我们想象中那么厉害。”阿锈突然道,“云水死了也好,最少会打乱李孝恭的计划。”
萧布衣沉默半晌,“她看起来不错,最少还知情达理,我正准备通过她,看看能否先救出萧尚书来。”
“那你赶快通知她呀。”阿锈赶快改变了主意,“眼下是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萧布衣轻轻摇头,“不着急。”
阿锈紧张道:“她一个孤身女子,面对十来个汉子,老大……你真能沉得住气。”萧布衣却只让阿锈安静,静观其变,其实他内心在想,如果这十数个汉子真的奔云水而来,又在路上设上圈套,那显然对云水极为看重。云水一个孤身女子行路,若没两下子,苗寨的人怎么会放心她行走?
可有个很大的疑团就是,云水去找丹巴九,看起来是临时的决定,这些人来到这里,却显然是刻意为之!这么说,设下圈套之人,也很熟悉云水的行走路线?
他沉吟的功夫,云水已经纵马来到地上那人身前。地上那人横躺在路上,面孔朝下,让人看不清面目。云水勒马,没有从他身上纵过去。只是扬声道:“让让。”
地下那人并不稍动。直如死了一般,云水在马上皱眉,却是翻身下马蹲了下来,想看看这人的死活。阿锈本来见到云水一直高高在上,眼见苗人和盐枭打斗,习以为常,觉得这女人其实冷漠非常。又因为李孝恭的缘故,所以对于这个云水并没有好感。但见到她并不倨傲的纵马越过那人,反倒下马查看。倒有了分好感。知道那人下一步很可能暗算,阿锈已忍不住叫道:“小心有诈。”
他话音出口,就知道不对,扭头向萧布衣望去,发现他并无责怪之意,暗自羞愧,心道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阿锈甫一提醒,地上那人已经弹起,一刀划向云水地脖颈,萧布衣瞳孔爆缩。没想到那人竟然是要杀死云水。这场纠葛蓦地发生,他只是稍微犹豫下,看起来结果已经完全变成两样。
地上那人跳起之时。两侧山坡上地人亦是霍然而起冲下。云水在那人单刀划出的一刻,脸色微变,只来得及退后一步。
可刀光如电,早就蓄谋已久。转瞬叮当两声轻响,长刀已经架在云水的脖颈之上,却终究没有劈下去!阿锈只是一声喊,已经有人向萧布衣这个方向望过来,只见到两个本地人躲在石头后,目光带有阴冷,有人吩咐一声。有两人已经缓步向萧布衣的方向走来,他们脚步沉凝,并不急于过来追赶,当是有恃无恐。
刀光如雪,映在云水的脸上,煞是清冷。云水脸上只有讶然,却没有惊惶之意。只是问道。“你们是谁?”
这些人并未蒙住脸,可对云水而言。却都是陌生的面孔。她一直在巴西左近活动,对这里的人或多或少的熟络,陡然见到十来个来历不明的汉子,心中诧异,感觉事情蓦地变地复杂起来。
持刀那人相貌普通,无明显的标识,听到云水询问,哑着嗓子道:“云水郡主……西梁王请你去一趟。”
他声音虽低,远处的萧布衣已经听的清清楚楚,不由脸色微变。
“西梁王是谁?”云水诧异问道。看起来她久在巴蜀,并不知道中原的事情。萧布衣虽然在中原闯了赫赫的名声,在云水的脑海中,却是没有任何痕迹。
持刀那人冷冷道:“西梁王就是东都之主,旋即要一统天下。如今驾临巴西,就想要尔等奉表臣服,你等若是识相的话,早早的归顺,如果不然的话,只怕要遭灭顶之灾。萧布衣已经想到了个可怕地念头,不由暗自惊凛,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派人来抓云水,更不会对苗人说这种激起民愤的话语,可事情发生了,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李孝恭又抢先了一步!
这个李孝恭,所有的打击均是歹毒阴狠,若云水真地信了他的话,说与大苗王知晓,马周纵然是口灿莲花,只怕也是和萧一样的命运。眼下要破解李孝恭的毒计,唯一的方法就是先救下云水。想到这里,萧布衣反倒心有一计,暗想李孝恭若是循正途劝降巴蜀,他倒难有破解的方法,但是他连施诡计,若能揭穿,势必让他身败名裂。
本来萧布衣也想到嫁祸江东之计,却没有想到李孝恭抢先使出,既然如此,他倒可以将计就计。
这时走来的两人已经到了萧布衣的身前,见到萧布衣、阿锈还是不动,只以为他们是吓傻了,低声喝道:“下来。”
萧布衣见到和云水距离尚远,知道解救困难,索性颤声道:“别……杀……我……”
他知道言多必失,口音和巴人还有差别,是以咬着舌头含糊说出,只怕被眼前之人察觉不对。对方虽有十数人,还不被他放在心上,但是眼下当务之急却是要救出云水,说明真相,离那些人倒是越近越好。
阿锈虽不算聪明,可和萧布衣一起甚久,唯萧布衣马首是瞻,也是装作害怕的样子跟随他走下山坡。
那面的云水却已经银铃般笑起道:“这个西梁王倒很霸道。可就算他要一统天下,要找地也不应该是我呀。我在这里无权无势,若是你们西梁王真的想要征服巴蜀,应该找大苗王才对。”
她虽在刀口下。竟然全无畏惧之色。咯咯娇笑,一派天真。她娇躯微颤,浑身地饰物叮当作响,清脆悦耳,冲淡些山路上地杀机重重。
持刀那人淡然道:“先将你请回去,大苗王自然会找我们。”
“原来西梁王竟然如此卑鄙无耻。”云水俏脸一扳,“你们以为只凭这卑鄙的手段,就会让苗人屈服吗,你们痴心妄想。”
“若论卑鄙无耻。只怕你们不遑多让吧。若非你们将萧尚书囚禁在苗寨,我们亦不会出此下策。云水郡主,你老实些,大伙相安无事。”
“若是不老实呢?”云水突然问道。
“那就莫怪我辣手摧花了。”持刀那人手腕一翻,刀锋又逼进云水脖颈几分。云水咯咯一笑,“我好怕呀。”
她话音未落,人已向后倒了过去,柔若无骨般。持刀之人微怔,却是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只听到叮的一声响,长刀落在云水脖颈地项圈之上。云水却借机滚了出去。她身上饰物极多,项圈环环绕绕,看起来累赘非常。没想到这时却救了她一命!
持刀之人沉喝道:“围住她!”云水虽逃脱他地刀下,可他有十数个手下就在周围,不怕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跑出去。
云水甫一离开那人地刀下,萧布衣心中微喜,再无犹豫。他素不轻发,只在等待机会,眼下机会稍纵即逝,他如何肯轻易错过?
云水一逃,萧布衣身边两人微愕,才要上前拦截。萧布衣陡然伸手,已经扭断一人的手腕,夺下刀来。
他扮作本地巴人,为不引人注意,并没有带兵刃在身上。这下从敌手夺刀,端是又快又狠。喀嚓一声响,那人惨叫未出口。只见到刀光一闪。人头滚落。
萧布衣既已出手,就是绝不留情。长刀再闪,已经砍死了另外一人。
“护住云水。”萧布衣向阿锈低声喝道,人却已经冲入对方地人群中。他身经百战,还能够安然无恙,实在是因为瞬间看清形势,选择最有利于己的选择。方才他从山坡上走下,已经数清楚,敌手一共有十五人之多。除去方才他砍死的两人外,还有一十三人!而这十三人武功不差,他以寡击众,当求速战速决。
他抱着这个念头,出刀毫不留情,两人本来冲上要抓云水,没想到萧布衣蓦然杀出,手上单刀甚至来不及抬起,已经被萧布衣左一刀、右一刀的砍在胸口,血如泉涌,翻身摔倒。
这一下变生肘腋,所有人均是莫名惊骇。云水滚开,见到萧布衣如此凶狠,也是一呆。萧布衣单刀再斩,已从一名劫匪肩头砍下,竟然将他连肩带身子砍成两爿!五脏流淌一地,惨不忍睹,众人一声喊,顾不得再抓云水,向后跳去,散开个半圈对着萧布衣,可见到萧布衣凶神恶煞般持刀而立,山风一吹,杀气浮动,剩下的众人一时间目瞪口呆,虽是人多,竟是不敢上前!
萧布衣出了五刀,杀了五人,可对手还有十人之多,他不敢含糊,只怕阴沟翻船,回头望了眼,见到阿锈已经护在云水身旁,心中稍安。
为首那人嗄声道:“你是谁?”
萧布衣淡然道:“你既然是西梁王唆使而来,如何认不出我是哪个?”
为首那人盯着萧布衣,脑海中突然闪过惊惧的念头,伸手一指道:“你就是西梁……”他声音颤抖,已经不能说下去。萧布衣微怔,没想到他竟然能认出自己,可他记忆中,这人却是完全陌生的脸孔。云水也是微愕,一时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锈在她身后冷笑道:“你们冒充西梁王的手下,没想到假李鬼碰到真李逵了吧?”
他说的还是萧布衣讲的故事,劫匪却是不知道李鬼李逵什么意思,但是见到萧布衣临风而立,渊岳峙,气度非凡,更是坚信他是西梁王地念头。虽是没见过西梁王。可是以讹传讹。这人已经被形容的和神仙一样,呼哨声,十人霍然四散而逃,萧布衣倒是意料不到,没想到这些人说逃就逃。
上前一步,单刀已劈中一人背心,那人滚到在地,已然毙命。萧布衣见到倒地的劫匪脸色微青,有些怪异。一时间没留意什么,见到众人分散,追赶不及。单刀蓦地脱手,倒飞而出。
只听到砰地一声大响,刀柄已经砸中一人地后脑海。那人晃晃悠悠的走几步,软软倒地。萧布衣连杀六人,来不及尽数诛杀,只想再留下个活口,这下刀出如电闪,那人如何躲闪的过?
眼看其余众人就要逃散。陡然间萧布衣眼中闪过诧异,只见到一人突然倒地,从山坡上滚了下来。这人滚到却有如传染般。其余七人本来向两侧山坡跑去,却好像同时害病软倒,从山坡上跟随滚下来。
本来若是一两人如此,那还无妨,但是八个人都是从山坡倒下来,情形怪异难言,陡然间,整个山路已经充满了阴森森的鬼气。
八人石头一样的滚下来,又回到他们方才立足之地,萧布衣心中戒备。不知道对手是使诈还是另外来个高人,举目远望,只见到山坡上只有绿草翠树摇曳,人影都是不见一个。
萧布衣瞥见为首那人脸色铁青,双目圆睁,竟然已经毙命,不由大吃一惊。斜睨处。见到其余七人个个脸色铁青。一般无二。陡然间想到方才击毙那人也是一般脸色,萧布衣暗自心惊。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云水的身上,想到件事情,不由毛骨悚然。
云水还是望着他,脸上笑意未绝,可在萧布衣眼中,此人已经是女巫无异!
蛊毒,这些人中了蛊毒!而且是中了无药可救的蛊毒!
八人毙命的无声无息,萧布衣知道方才就算不出手,在场拦截云水的众人只怕也是无一能够活命。方才自己只想抓个活口,没想到云水竟然将这些人悉数毒毙。
可他一直没有见到云水下手,这神鬼莫测地蛊毒又是如何传到众人身上,自己呢?现在有没有中毒?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萧布衣却是露出了笑容,轻声道:“这位想必就是云水郡主了?”他说话之间,已经运气周身,发现并无不适,心中稍安。可见到阿锈还是一脸讶然,却是不明真相的站在云水身边,让萧布衣暗自心焦。可现在又不好敌意太浓,一时间进退两难。
他本来是纵横大江上下,黄河两岸,难有敌手,可蓦然到了这里,危机重重,束手束脚,实在是近来少有的事情。
云水眼中露出丝讶然,一抿而逝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萧布衣听到她问的言不由衷,琢磨着她的用意,沉声道:“方才劫匪已经说出云水郡主之名,我所以知晓。”
云水却又是咯咯笑了起来,“你撒谎!”
萧布衣脸色不变,“不知道姑娘何出此言?”他现在又听云水发笑,不觉得清脆悦耳,只有毛骨悚然之感,因为方才就是在笑声中,一众盗匪纷纷中了蛊毒毙命,谁都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想着什么,更不知道这看似天真的女子视人命有如草芥,比起他萧布衣杀人如麻地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才在集市地时候,我就见过你。”云水微笑道:“你和这个人,本来在看东海盐枭和丹巴九的手下斗殴,你就算不认识我,那时候就也应该知道我是云水了。”
萧布衣讶然,没想到此女子竟然目光如炬。转念一想,这女人表面天真,实际上却是心细如发,不然也不会孤身行走,有恃无恐地样子。集市中想必都是熟悉脸孔,她见到自己有异当地人,难免会留意。
“你既然那时候知道我是云水,现在说才知晓,显然是言不由衷。”云水又道:“我来到天柱山,你和他也是跟随而至,当是不怀好意,到现在,你还不承认撒谎吗?”
萧布衣抱拳施礼,“方才在下的确有所隐瞒,却是情非得已,还请郡主见谅。”
云水眼中又闪过讶然。没想到萧布衣倒是爽快。直认不讳。脸上浮出笑容,云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问的并不礼貌,萧布衣却不介意,径直道:“在下萧布衣。”
云水皱眉念道:“萧布衣?没有听过,你是西梁王地手下吗?”
萧布衣哭笑不得,没想到她并不知道西梁王地名姓。转念一想,也是不足为奇,就像他现在也只知道大苗王这个代号,却从不知道他地大名一样。有些人的代号远远比真名要出名,苗人知道皇帝、西梁王,不关心这皇帝王爷叫什么也是正常。缓缓摇头道:“我不是西梁王的手下。”
云水笑容有些变冷,“你又在撒谎,方才我明明听那帮人说,你就是西梁王的手下。他们固然来历不明,你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的路数!你们中原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萧布衣微蹙眉头,没想到苗人对中原人印象不佳,这个云水对中原人更是印象恶劣。才想说自己就是西梁王。当然不是什么西梁王的手下,陡然见到阿锈晃了下,失声道:“阿锈……”
“有些头晕。不妨事……”阿锈咧嘴笑笑,突然软软的倒了下去,再没有了声息。
萧布衣心中震怒非常,脚尖一点,已抓单刀在手,厉声道:“云水,阿锈不过是想保护你,你为何要害他?”
他一直小心提防着无色无味地蛊毒,没想到也不见到云水动手,阿锈竟然又中毒倒下。和前八人一样地下场,这如何不让他震怒欲狂。
阿锈本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他就算取了巴蜀也不会心安。心中杀机已起,萧布衣不知道自己是否中了蛊毒,可却凝劲于臂,心道就算死也要为阿锈讨回一条命来。
云水见到他双眸透出杀机。眼中有了慌乱。转瞬镇静道:“你不敢杀我。”
萧布衣轻转长刀,带着冷笑道:“天底下。只有萧布衣愿不愿做的事情,却没有敢不敢的事情。云水,蛊毒虽毒,却是抵不过心毒,你妄杀无辜,我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我的兄弟?”
“你不知道自己也中了蛊毒?”云水突然道:“你只要走出七步,必死无疑。”
萧布衣没有惊骇,没有畏惧,反倒笑了起来,“我只需一刀就能杀了你。”
“杀了我,没有人能解你所中之毒。”
“那又如何?你以为区区蛊毒可迫我住手?”
云水终于露出了诧异之色。她很少见到这种悍然不畏死地汉子。旁人若是知道中了蛊毒,不是虚声恫吓就是哀声求饶,可像萧布衣这样仍然要杀自己之人,倒是头一个。
萧布衣暗运内息,发现体内并无异样,可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尽数倒下去,知道云水并非大言欺骗,七步就死,看起来王图霸业,竟然不过七步?
他心思飞转,云水亦是如此。可萧布衣瞥见倒地地阿锈,心中悲愤莫名而起,那一刻再想不了太多,长啸一声,已经凌空跃起,雷霆一刀劈了出来。刹那间,风云变色。
云水见状,终于变了脸色,只来得及说一句,“他还没死!”
风声萧萧,刀光闪闪,雷霆一刀化作绕指之柔抵在云水脖颈之处,萧布衣沉声道:“救活他,我饶你不死!”
他向地上地阿锈望过去,见到他紧闭双目,胸口半晌才起伏下,若不留意,倒是真难发现。知道阿锈没死的那一刻,萧布衣大喜若狂。
没想到云水一仰头,倔强道:“我何须你饶?萧布衣,你有能耐就杀了我!”
萧布衣凝望云水良久,这才缓缓的收刀道:“云水郡主,其实今日我本没想到会剑拔弩张。在下前往市集地确见到了郡主,可前往市集,却并非为了郡主。”
“那是为了什么?”云水笑盈盈道,她在单刀胁迫下,没有半分惊吓的表情,萧布衣见到,也是不由暗自佩服。
“在下其实是想营救萧萧尚书。”萧布衣并不隐讳。实际上也是他来找云水的最根本的目的。
“是西梁王手下的那个吏部尚书吗?”云水突然问道。
萧布衣点头,“萧尚书为人稳重,在下实不敢相信他会在此时刻去做……那种事情。可在下求见大苗王,却是数次吃了闭门羹,在集市中见到云水郡主通情达理……”
“现在终于见到我的蛮不讲理了吧?”云水微笑问。
萧布衣一怔,不知道她所言何意,却终于还是摇头道:“想我们多有误会,方才郡主为保命杀人,我为兄弟动手,均是情非得已。我见郡主,这才顺芳踪在此等候。可没想到那些人转瞬来此,他们冒用西梁王之名败坏苗人和我等的关系,其心可诛,在下这才下手除之,不想引起郡主误会,如今所有一切讲了明白,还请郡主明察。”
他说完后,缓缓收了单刀,目光望向阿锈,缓缓的蹲下来。云水望着他良久才道:“萧是你什么人,此人是你什么人?”
“萧是我叔父,阿锈是我的结义兄弟。”
“你为了他们,连死都不怕吗?”云水轻声问道。
“我怕死,但是不得不救。”萧布衣沉声道。
云水轻叹声,“好一句不得不救,要是……”她轻叹声中,眉头微蹙。
萧布衣抬头道:“郡主,我想误会已经化解,郡主给他施放地并非致命的毒药……”
“我根本没有对他下毒。”云水脸色变冷。
萧布衣一怔,想要驳斥,可半晌才道:“那他为何会晕倒?”
云水淡然道:“方才有人要杀我,空气中早就被我下了金蚕粉,他们自己取死,但是这个阿锈……应用你们中原的一句话,那就是殃及池鱼了!”
:求月票,推荐票,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