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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相逢未嫁时

是今

  司恬回到王府之时,突然在回廊下撞见了裴云旷,她的心情有点紧张,忙侧身低头施礼。

  他站在那里,打量着她,觉得她的脸色有点不对。

  他情不自禁问道:“你出去了?”

  “是。”

  他顿了顿道:“后日随我去东都,这两天你抽空回去看看母亲吧,也许过一段时间你才能回来。”

  她低声道:“多谢王爷。”他如此细致体贴的关怀,让她动容。她越发的想要帮他,此情不关风月,她是真的想让他登上皇位,他这样的皇帝,会是苍生之福。

  他从她身边走过,步履如风,身上清淡好闻的味道,依稀如往日。她一阵恍然,想到初见他时,从他身边匆匆而过,闻见的便是这股独特的味道,那时,她不曾知道后来的种种,也不曾想过今日的自己。

  她幽幽叹口气,回去看母亲,那么自己进宫之事,该怎么对她说?

  翌日她抽空出府回了趟家。昨夜她想了一晚上,进宫这事必定不能瞒着母亲,不然自己突然失踪了,母亲还不要活活急死。

  当她回到家里,陪着小心,带着撒娇,还没等把话说完,席然的眼泪就急了下来。

  “这不成。我决不答应。”

  司恬连忙道:“娘,王爷一登基就将我放出来了,说不定一年就好,也许不到一年。”

  席然厉声道:“那也不成,皇宫那是个什么地方,你怎么能去?”

  “娘,小岸的仇你不想报么?”

  “阿恬,我已经没了小岸,不能没有你。”

  司恬一咬牙道:“娘,此事不是我说了算,师父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这一年,你只当是我嫁人了。”

  席然听了,抹了一把眼泪,突然也不哭也不劝了,只说了声:“那好,随你。”

  司恬有点奇怪母亲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时间紧迫她要回去准备明日启程去东都,便也顾不上多说,只是叮嘱母亲多保重。

  翌日一早,裴云旷带着众人启程去了东都,随行的马车装载了许多为婚礼准备的物品,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里。

  刘重二月初从上京直接到东都的王府,已经提前将王府布置的喜气盈盈,花团锦簇。满眼的红色,铺天盖地,气派浓烈的似乎是烈酒的醉意,熏染了满园的春色。

  苏翩站在回廊下,看着大红色的灯笼,心里五味杂陈。三年前,王府里也曾这样过,虽然那红色只是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庭院里,但她心里也是满心欢喜的。可惜,那欢喜只持续了一个时辰。他合衣而卧一夜,从此宿在客房。

  她微笑着走过回廊,迎面刘重走了过来。她对他客气的点点头,擦肩而过。

  两个人,已有两月未见。自从和谢聪会面之后,她回了信州,他来了东都。

  眼看她的绯红衣裙从他眼角边一拂而过,刘重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

  她猛的一震,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他从没碰过她,连手指都没触碰过。

  他第一次握着她的胳膊,心里一酸。她看上去刚强又骄傲,原来,她的胳膊如此纤细柔弱。

  如果不是在回廊上,如果不是有下人在眼前,他很想冲动的拥她入怀。

  错过了三年的时光,他整整后悔了两个月。他初听谢聪的话时,是很气愤,但后来一想,却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她是一个女人,自然拉不下脸来问自己原由。而自己,若真的有担当,有胆量,若真的认定她信任她,也应该豁出去找裴云旷讨要她,即便她是裴云旷喜欢的女人又怎样?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等待,带着侥幸和痛苦。

  她倔强骄傲,虽然被他握着胳膊,却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挣了几下。他第一次态度强硬,手下丝毫不肯松力。

  两个人僵在回廊下,心里各是百味杂陈。

  “苏翩,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原谅,从何说起?明明是谢聪做错了,为何对他有些幽怨?到底还是在意他的吧?遗憾他不如商雨那样不顾一切,遗憾他不如谢聪那样不择手段。因为在意,所以幽怨。

  “苏翩,王爷对我有恩,所以我才那样隐忍,终归是我做的不够,我们是夫妻,你原谅我一回。”

  她低声道:“谁和你是夫妻?”

  他有些尴尬,读书人的脸皮一向很薄,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他实在说不出那些挑动人心的话,虽然心里一直藏着。

  他慢慢放了手。她失望的疾步而去。

  夜深了,他在客房里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到了苏翩的房间。

  苏翩听见敲门,开门一见是他,竟有些脸热,仿佛潜意识里意识到了他来的用意。

  他脸色很红,显然是喝了点酒,难道来找她,还要借酒装胆么?她又有点生气了,这样的男人,她真是又爱又恨。

  他关了门,呐呐的半天说不出什么话。

  她故意冷着脸,去挑灯花。

  他站在她的身后,仍旧是那一句话:“苏翩,你原谅我。”

  她好笑又好气,这人倒是实在,明明是谢聪做错了,他倒是一个劲儿的跟她道歉。也许是自己体会到了那份付出和争取不够吧?

  “你就不会说点别的?”

  他听见她的口气软了下来,仿佛带着娇嗔的味道。

  他心神一荡,借着酒意竟然大着胆子将她手下的灯吹灭了。

  她心里一慌,叮当一声,手里拨灯花的小铜叉掉到了地上。她无法去捡,因为整个人被他抱住了。

  黑暗里,他的呼吸很急促,心跳的也很快。他虽然是个读书人,可是他的胳膊也很有力量,紧紧环绕着她。她的眼泪潸然落下来,人前她再是坚强刚烈,但她也很想能在一个人的面前,做个温柔的女人,卸下盔甲稍做歇息。

  不分彼此

  到了东都的当天,裴云旷立刻进宫面圣。

  东都□明媚,牡丹盛开,富丽如锦。理臻帝泛舟游湖,心情大好,所以回到宫里见到裴云旷也和颜悦色,甚是亲和。

  裴云旷上前参拜:“微臣叩见皇上。”

  理臻帝挥了挥手道:“平身吧,你来的正好,明日随朕去打猎吧?朕可是好几年没去了,今年春好,朕也想动动。”

  裴云旷恭敬回道:“微臣听命。”

  理臻帝又道:“太后昨日还在问婚事准备的怎样了,等会你过去一趟。太后跟前离不得庆平,以后,你就跟在朕的身边,等五月也随着去上京吧。你虽然聪明,有些事情也要上手历练历练,虽然你把信州治理的井井有条,这里毕竟只是一块封地。我大梁疆域广阔,你的眼界手段还需更上一步才是。”

  他话中有话,让人震惊。

  裴云旷自然听的出来理臻帝话里所隐含的意思,心里如同是琴上的一弦,被猛的一挑,而后又强自一抹平复至不动声色。他不喜不惊,神情淡然如水,低眉谢恩出来,去了太后宫里。

  领他前去太后宫中的内务总管大太监李荣见四下无人,小声道:“恭喜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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