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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

三戒大师

第三卷 【望江南】 第二三五章 职业经纪!

“什么情况?”陈恪摸不着头脑道。

  那个叫惜惜的小姐,是唯一一直关注场中的,便娇滴滴的望向陈恪。自从身份被绮萱儿道破后,他便觉着这些小姐的眼神,像要把自己吃掉一样。

  “方才拍到靠着旧宋门的一百四十亩地,起价是十万贯,起先倒还正常,你来我往的叫起价来。”惜惜道:“后来,二楼当中一个雅间里,喊出了一嗓子:‘你们宋人就是不爽利,这么喊,啥时候是个头?我出二十万贯!”这一下,可就炸锅了,楼上楼下的客人纷纷起身查看,发现那喊价的竟然是辽国人。”

  “辽国商人?”

  “那人叫萧天逸,是辽国奚族人,据说他们家在辽国势力很大,西京道大半都是他们家的封地。这次应邀来着。”绮萱儿笑着接话道:“至于真假奴家不知道,不过他的商队莓牟往大宋贩运的战马、裘皮、东珠还有老参,全都是价比黄金的宝贝。”

  “战马?”陈恪不禁暗暗吃惊,虽然澶渊之盟后,宋辽便成为‘兄弟之邦”几十牟来没有战争。但哪个也没把对方真当成兄弟,不然宋朝干嘛把两千里的沃野变成黄泛区?辽国人干嘛对大宋施行战马禁运?

  “呵呵,公子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去作那违法之事。殊不知,越是禁运就越有发财的机会。何况这些年不打仗,边禁早就废弛了,据说萧天逸的战马,都是以卖给辽军的名义,从西京道运到边境,交给我们这边的商人呢。反正朝中的大人们,像祖宗一样供着这个辽人。这次他报名买扑,本来开封府是不许的,后来他竟找到韩相公直接要了个位子。”

  “媚儿小姐倒真是清楚。”陈恪笑道。

  “奴奴做这行,没别的好处,就是消息灵通。”绮萱儿抛个媚眼:“公子若有什么要打听的,只管吩咐奴奴就好。”

  “不过还真遇上对手了,和他对着抬价的,是南熏门周家的大郎。”绮萱儿尽管是评huā榜的热门,但毕竟还不是huā魁惜惜自然不服她。争着献媚道:“他们家可是开银矿的!”

  “那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陈恪皱皱眉,吩咐侍立在一旁的左建德道:“去周大郎那里看看,不要让经济再火上浇油了。”

  “是。”左建德应一声,飞快的奔了下去。

  “有钱只管让他借就是了。”李简不解道:“还怕开银矿的还不上债?”

  “我不怀疑他能把债还上,但这块土地与你那八十亩价值相当,价钱却高了一倍!那是整整二十万贯啊,他一清醒下来肯定会后悔的。到时候不仅会恨辽人也会迁怒我们。”陈恪轻声道:“生意不是那么做的,你得提醒他保持清醒必要时宁肯和他拧着来。终究会让客户感到,自己和他是一边的,他才会对你产生信赖。

  “公子的话,真是发人深省呢。”绮萱儿一脸崇弄道:“奴奴听了都深受启发。”

  “哈哈哈…。”陈恪压着声音笑道:“媚儿小姐可别乱学万一弄巧成拙,吃了大亏,我可赔不起。”

  “媚儿知道了。”绮萱儿吐吐丁香小舌,眼眉弯弯的笑道。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汴京钱号之所以那么急着成立,为的就是这次买扑大会。今日自然倾巢出动,四层楼一百个包间内,都安排了经纪待命。

  这些经纪绝大多是都是一赐乐业人,他们捻熟莓一块地的优劣、价值、前景,而其理智沉稳,条理清晰,话不多却能一语中的为客户提供了这个年代难以想象的专业支持。

  陈恪是下了死命令的,不仅这次要服务好对方还要争取和他们建立长期关系。他将后世银行的经验带来了宋朝,要求莓一名大客户都有专属的经济顾问,而经纪们的收入和晋升,主要就靠各自客户产生的效益来评半。

  为此,他还专门给钱号一百名经济,上了五天的培训课程,教他们如何进行目标管理、确立目标客户、与核心客户建立联系、深耕细作转介绍、以及客户需求导向……,这五天五堂课,被后世的学者,视为汴京钱号奇迹般崛起的秘密,也被一代代大宋的商家奉为圭某。当然这是后话……。

  至少在目前,有了这五堂课。不需要他再强调,经纪们便不会放过这次,与大客户建立联系的黄金机会。他们提前备足了功课,拿出决战的心劲儿来迎接这一场。付出果然有回报,经济们深得那些大户欢迎。大户们全程接受着汴京钱号专业的服务,感觉比平时心里有底多了。

  却也有例外的,比如那周大郎的包厢中。周大郎是官二代加超级富二代,自己本身也有官职,这辈子说雪山是黑的,旁人不敢说是白的:说炭块是白的,旁人不敢说是黑的。从小到大还没被抢过风头,这次被那辽人撩拨的火冒三丈。不蒸馒头也要争这口气!

  作为超级大客户,在他这间侍奉的经济,乃是白雅铭的弟弟白易居。小白在二十五万贯的时候,就向周大郎预警,说目前的价位已经超过了地的价值。

  但周大郎怎么肯听?他让随从查看身上携带的钱钞。随从不用看也有数,小声禀报道:“便钱务的便换券五张,十万贯:汴京钱号的银票,十五万贯。”

  大宋商业发达,铜钱携带不便,官方的汇兑业务应运而生。像东都交子铺是专营交子汇兑的机构;同样隶属三司的便钱务,则专门办理铜钱的汇兑业务口不像交子铺只在成都和汴京有机构,便钱务的分支遍布全国十几个大城市口外地的商人进京之前,可以先到本地的便钱务缴存巨额货币,然后由便钱务出具一张票券,分成两半,一半由本人携带,另一半则通过官方驿递,寄给目的地的便钱务。

  商人抵达目的时,便可持那一半票券,到当地便钱务,在对上票券,验过密押、暗语之后,即可提现。这样的好处显而易见,不仅方便,而且避免了危险。自然深受商人们的欢迎。

  只是因为便钱务莓次交害,都要先提现、后转存,要缴纳两次不菲的手续费,而且有诸多限制和不便,所以才没有信用货币化。

  不过像周大郎这样的超级富豪,麻烦自然由下面人摆平,自己只享受它带来的便利和尊贵就成。

  另外,因为陈恪对包拯公关成功,所以今日买扑,官府也认可汴京钱号的银票,或者说存单。一、”一一v,一一,、,一口一…、v一、,一一,一一口一口一vrv一、,一”一v一、,一v一v一一,一一一一v一、,一、,一”一v一口一一周大郎已经打光了弹药,对面却又喊出了‘二十六万,贯的价码!

  “非把辽秃的蛋黄挤出来!”他气狠狠的一把拿过桌上的合同,在那份‘先贷后抵,的契约上签字,对随从喝道:“加价!”这块地,汴京钱号认可的抵押价是十八万贯,就不信四十三万贯还顶不住!

  白易居起先没说什么,毕竟经纪的任务,就是让客户多贷款。

  但当价钱被抬过三十二万后,他娄不住了,开始劝周大郎放弃:“huā十亿钱争口气,可不是理智之举。还有两处黄金地段,我们便放了这一段吧。”

  “放屁。”周大郎的脸都拉成丝瓜了,怒道:“辽人欺人太甚,我要是认怂了,便是国耻!”

  “怎么能是国耻呢?”白易居苦劝道:“他们这是向大宋捐款十亿钱!”

  “……”周大郎这才面色稍霁,看看白易居道:“小白,你们一赐乐业人,不理解我们汉人的心情。狄元帅说得好,澶渊耻、犹未灭,臣子恨,何时雪。输给谁也不能输给辽人,咱们不稀罕他们那俩臭钱!”

  见他态度坚决,小白只好闭嘴。

  但又涨了六万贯后,他不得不采取强硬手段了。正色对白易居道:“现在敝号认为大郎暂时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再坚持下去,会对双方产生重大消极影响,按照条款第十六条相关规定,这份契约作废。”说完便拿起笔,在合约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你敢!”周大郎怒不可遏,一拳打在白易居的面颊上,喝骂道:“你算什么玩意儿,敢管老子的闲事!”

  “三十九万,还加不加了?”外面梅尧臣直接对着他们这一屋喊道。

  “加!”周大郎咬牙切齿,随从就要举牌。

  “敝店不会贷给你款了……”白易居吐出两颗牙齿,狼狈万状的爬起来。

  “你敢!”周大郎要吃人的样子。

  “大郎,我们要为客户负责。

  ”白易居苦笑道:“也就是为你负责啊”…”

  “放屁!”又是一拳,打得他开了酱缸。

  但一时之间,周大郎也变不出钱,只好放弃了……。

第三卷 【望江南】 第二三六章

“三十九万贯一次!”等了半天,梅尧臣也没等到周大郎再加价,只好缓缓道:“三十九万贯两次……”

  那厢间,韩琦却站了起来,打断了他。只见韩相公环视着众人,声音沙哑道:“诸位,难道我大宋无人了么?竟要把汴京的国土卖给辽人?”

  这话说得众人羞愤不已,但要说为了争口气,就把上亿钱砸了水漂,那是这口气怕也只有周大郎那个二百五能喘得出。

  便有不厚道的,开始怂恿道:“大郎,不就是再加一万贯么,哥哥给你出!”

  按照大家对周大郎的了解,这厮肯定得骂:‘老子没钱吗?还得用你孝敬!’然后甩出两万贯。

  但这次,那厢间偏生毫无动静,久久不见举牌。

  却是左建德及时赶到,把周大郎拦住了,原先他们曾经合伙在大名府放款,快进快出,赚得不亦乐乎,也算有些交情。左建德压低声音道:“大郎怎么就不想想,是谁应允那萧天逸进场的呢?”

  周大郎一愣,便听左建德接着道:“是韩相公!他既然那样干,就该有被辽人买地的觉悟,怎么现在又这样说?如此自相矛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聪明如大郎,肯定能想明白的!”

  “你是说?”周大郎不笨,就是脑子经常被烧坏,现在汴京钱号的人前赴后继的阻止自己,他就是头猪,也要想一想了:“那辽人是个钩子?”

  “一个辽国贵戚,在大宋花将近一年的岁币买房置业,传回去他还敢回国么?除了准备永不回国,没有别的可能。但要是叛逃的话,他敢这么高调?暴露了行踪,辽国一封国书,他就得被槛送回去,所以这也不可能。那萧天逸到底要干什么,大郎自有判断。”左建德正色道:“你要贷款。敝店别说十万贯,一百万贯也能贷给你。但我们要对客户负责。大郎你跳坑,我们只能拉住你,不会帮着你往里跳的。”

  “……”周大郎不说话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那梅直讲还不落槌。萧天逸也不催。”白易居捂着还在淌血的嘴道:“大郎,往套子里钻的不是英雄啊!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才是!”

  一旁的家丁都不吭声,他们知道自家这位小爷,那是一句劝也听不得的。今天能听着两个不怕死的家伙絮叨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了。

  周大郎抱着胳膊,望着高举着槌子不落的梅尧臣,再望望韩琦的背影,面色晦明晦暗。终究没有再出声。

  见周大郎就是不上钩,韩琦暗叹一声,点点头坐下了。

  “成交!”梅尧臣终于落槌。

  “等等!”在槌子敲响前的一瞬。沉默良久的辽国富商萧天逸。站起来道:“我不拍了。”说完也不给理由,径直便起身离席。

  场中众人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原来这厮是存心捣乱的!

  樊楼上顿时嘘声四起。人们全都涌到天井里,把最响亮的嘘声。最辛辣的讽刺,还有瓜皮果核,送给那穿一身圆领左衽窄袖华贵长袍的萧天逸。

  萧天逸的脸,涨得像猪肝一样,他那些往日里嚣张跋扈的随从,也全都低着头,从下雹子般的楼梯口出去。

  其实萧天逸真是韩琦找来的托儿,精明透顶的韩相公,是想利用国人的民族情绪,从那些大户身上多刮些钱下来。

  而周大郎是汴京城出了名的人傻钱多速来拿,眼看着十拿九稳的一刀,就要站在这傻小子头上,谁知他竟然缩了……直接把韩相公和萧大款闪了个狗吃屎。

  其实萧天逸是没兴趣玩这个的,但韩琦的性格强硬,你要是不顺着他,日后做生意就甭想安生。推脱不下,只好走了这一遭。

  不过韩相公既然敢玩这手,就不怕万一。他早对萧天逸说,若真是砸在手里,你只管买下来就是,回头老夫只收你成本价。

  但事到临头,萧天逸害怕了,你说只收我成本价,谁证明?要是这事儿传回辽国去,我脑袋能被摘下来当球踢。

  左思右想,最终宁肯认怂,也不敢冒那个险……只是宋人的非礼,实乃他今生未遇之羞辱,只能日后再找回场子了。

  狠狠地剜了韩相公一眼,萧天逸灰溜溜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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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的包间里,这会儿周大郎还有啥不明白?紧紧抱住了白易居,使劲拍着他的背道:“兄弟,你从今就是我兄弟,认我这个兄弟不?”

  白易居捂着嘴,生怕把他的袍子沾上血。

  “抱歉,我混蛋,你别往心里去。”周大郎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他了,对自己的随从下令道:“快去找最好的镶牙师傅,给我兄弟镶两颗金牙,哦不,满口都换金的!”

  “用不着……”白易居苦笑道:“大郎听了劝,这是最让我开心的。”

  “快去吧。”周大郎把白易居交给随从,重重拍着他肩膀道:“回头我请你喝酒!”

  他们一走,左建德便顶替了白易居的差事。

  “这回要不是你们,”周大郎又感谢他道:“我不光大出血,还得被人笑话死。”边上的随从心中暗道,还得被老爷打半死……

  “一切为顾客着想,是敝号的宗旨。”左建德其实不是钱号的人,他和那周定坤,是陈恪的私人财务官,但现在,也只能先冒充了一阵了。

  “仁义!”周大郎直挑大拇哥道:“原来天底下做钱庄生意的,还真有不盯着钱的!”说着豪气大发道:“我回去就跟我老爷子说,从今往后只跟你们一家打交道!还有我身边的朋友,让他们统统去你们那!再也不跟那些死要钱的贼秃打交道了!”他腻味透了那些死要钱的和尚。

  “扑买又开始了。”左建德不得不提醒打了鸡血的周大郎道:“方才那块地重扑了。”按照规矩,中标人弃标,其所交一万贯押金没收,并重新扑过。

  “出二十万贯!”周大郎意气风发道:“看谁还好意思跟我抢?”

  果然,听到他出价,众人都不跟了,这也算是对他挫败辽人的奖赏了。

  韩琦却气得鼻子都歪了,又坐了片刻。便推说有公务,走掉了。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包拯拢须笑了,他那双老眼洞彻世情,方才韩琦一站起来,就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了。

  说真的。他是不赞同这样的,尽管这次买扑,图的就是大户的钱财,可老包相信,朝廷不诚信带来的不良影响。绝对要超过这十几二十万贯。这次要真是黑了那周大郎,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不过,那小子能悬崖勒马,真叫他没想到,怕是有高人在支招吧……

  三楼包厢里。绮萱儿等人可看不出那么多端倪,只觉着是陈恪及时提醒,帮那周大郎保住了财产。气走了没安好心的萧天逸。结果望向他的目光。更加,都要把他烤焦了。

  见莺莺燕燕都朝着陈恪献殷勤,李简笑骂道:“以后不跟三郎出来耍了,实在太没面子了。”

  “没办法。这汴京的姐儿爱俏、爱才、爱小生,”传富笑道:“你哪头占一头啊。”

  姐儿们让他俩说得不好意思了。这才各归原位,又向他们讨好道歉。

  这会儿,那绮萱儿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倚靠在陈恪的肩头,一味的温香软玉,也不再顾及那对小白兔,有没有被他侵犯了。

  陈恪也摸出这女人的心思来了,她越是贴近,他便越矜持,哪怕反应再强烈,也要装出一副柳下惠的样子,目光不看她的小白兔,而是盯着买扑场中。

  “公子,你怎么光看,不出价呢?”绮萱儿有体香,非香粉、非胭脂,而是一种自生的媚香入骨。当她靠着你,那媚香便沁人心脾、让你如骨……

  “买不起啊。”陈恪轻咳一声道:“动辄上亿钱,可不是穷书生能玩的。”

  “公子要说穷,那天下九成九的人,就得跳河了。”绮萱儿娇憨道:“不说别的,今日这楼上在座的大户,之后几年十几年里,都要给你打工了。”

  “哦……”陈恪吃惊于她的敏锐。看来这汴京的名妓,没有一个是绣花枕头啊。只能撇清道:“那位老钱才是汴京钱号的东家,你夸错人了。”

  绮萱儿也不争辩,只是掩嘴笑,显然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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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萧天逸这一闹,汴京的大户们理智了不少,到了午时末,官府手中的三十二块地段,全都拍卖出去。靠近大相国寺的一百亩,成为了标王,以三十万贯的价钱,被曹家买走。最便宜的东北角二十亩,也拍出了三万贯的价钱。

  最终两千四百亩土地,共卖出五百万贯,比包拯预期的三百万贯,足足多了两百万贯,只是没达到韩相公期待的六百万贯……其实韩琦真不是为了自己,今年全国大水,各地又要减免赋税,又要赈济救助,里外里太仓见罄,他这个三司使,竟想到找辽人做托、干这种下作事,也实在是被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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