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面君
叶小天在礼部三天,认真学习觐见天子时的礼仪和应用的敬语,其实也不是全天练习,每天只有一个半时辰的学习,其他时间自由支配。
也因此,这三天叶小天做了许多事,走亲访友、拜会邻居是必不可少的,到处撒钱也是必不可少的。这大概是国人的一个习惯了,如果在异载他乡一住经年,回到故乡的人大多这么做。
他们可能真的混的很少,也可能只是打肿脸充胖子,但是都抱着“衣锦还乡”的念头,不想让亲朋故友看轻了自己,叶小天的确是抖大发了,这方面自然是不会吝啬,所以叶小天就成了散财童子!
在礼部的学习其实也不容易,因为礼部需要教给他的不只是面君之礼,因为到了年关,皇帝要大宴群臣,像叶小天这样新晋的地方土司,而且他的部属来自深山,有“归附”的政治意义,出席国宴是必然的事。
所以举凡接受敕封、参加国宴、见到其他朝廷重臣,应该是什么礼节、如何谈吐、称呼,陶主事都是事无巨细,悉心教导,亏得叶小天脑瓜灵活,领会极快。
三天下来,叶小天想着要在京城经营人脉,陶主事又有意接近他,两人也成了关系极密切的朋友。
严世维这两天一直没来叶家,那时他来≥长≥风≥文≥学,ww◆○x了也没用,叶小天只要在家,就带着大包小裹走亲访友,期间还和父亲、兄长一起去祭扫了祖坟,哪有功夫招待他。
第三天严世维终于来了,叶小安急忙向叶小天引荐:“二弟,这是大哥的好友,严世维严兄,在京城,对为兄一向照顾!”
叶小天看了严世维,拱拱手道:“严兄。何处高就啊?”
叶小安吞吞吐吐地道:“啊!严兄……严兄是个商贾,不过生意做得极大!”
叶小安也知道,自己兄弟现在是大官了,而商贾是贱业,虽说大商贾富可敌国,早就可以出入王侯府邸待如上宾,真正的社会地位并不受太祖定下的等级制度限制,可严世维显然还没达到那一层次,深恐二弟一听他是商人便生鄙视,未免会令严世维难堪。所以说的吞吞吐吐。
叶小天自然明白兄长心意,一瞧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用暗笑:“看来大哥还真是把这位严先生当了极好的朋友,否则不会担心我给他胆子看了。”
叶小天当然不会让自己大哥为难,便客气地对严世维道:“多谢严兄对家兄的照料!”
严世维已经听叶小安对他说过自己兄弟的身份,这时严世维也就扮足了商贾模样,诚惶诚恐地对叶小天道:“推官老爷……不不不,土司老爷。您言重了,言重了,我和小安……啊不!我和……小人和贵府大老爷性情相投,不是不是。承蒙贵府大老爷抬爱……”
严世维不但扮的像,语无伦次地说着话,还硬生生地憋出一脑门的汗,叶小天不禁莞尔道:“你不要慌。一贫一贱,交情乃见。你是大商贾,我那兄长只是天牢一狱卒。高攀了你,可没见你嫌弃,如今我叶家侥幸发达,又岂有嫌弃旧友的道理?”
严世维满脸堆笑,连声道:“是是是,大人您说的是。”
叶小天道:“马上我就要进宫见驾,现在实在无法招待严兄,失礼的很。等我从宫中回来,再设宴款待严兄!”
严世维连连摆手:“哎哟!可不敢当!可不敢当!大人您忙,您忙!”
叶小天和父母说了一声,又向严世维客气地打过招呼这才出门,车马早在门前等候,叶小天登车便往皇宫行去。
叶小安等兄弟走了,把严世维拉到院子里,小声埋怨道:“我兄弟今天要面君见驾,我不是跟你说了明天来么,这么匆忙的时候,怎么好替你引见。”
严世维搓着手讪笑道:“我这不是听说你兄弟做了大官,心里紧张,怕算错了日子么,三天之后,还是第三天,实在拿不准了。没事没事,我明儿再来拜访就是。对了,反正无事,要不咱们现在出去转转?”
叶小安想起那位初音姑娘,还有那位尚未谋一面,听说也是身怀名器的雨辰姑娘,顿时心痒痒的,忙道:“好,咱们出去走走!”
他知道娘子对这位严大哥没有好脸,是以也不与家人招呼,便拉着严世维走了出去。严世维偷偷瞟他一眼,道:“虽然听你说过了,可是亲眼看到你二弟,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却是那么大的官,真有些不敢置信呢。”
叶小安笑道:“不说你,我也是这样呢,每天早上起来,我都害怕。”
严世维奇道:“你怕什么?”
叶小安道:“怕我二弟回来,还当了土司老爷的事是一场梦呗!”
严世维也笑起来:“怎么可能,你们叶家,现在是真的发达了!以后还要多多仰仗贤弟你啊!”
叶小安道:“应该的,应该的,当初我只是一个小小狱卒,严大哥没嫌弃过我,现如今我们叶家发达了,自也不会忘了严大哥,你放心,你去铜仁做买卖的事儿,包在我身上,有我二弟照顾你,一定站得住脚!”
严世维连声称谢,故作玩笑地道:“你二弟要是不肯帮我也没关系,有贤弟你就成了。反正你家这位土司老爷和你生得一模一样,真需要请你二弟帮忙的时候,只要让你换上他的衣服陪我走一趟,外人谁能认得出来?”
叶小安在天牢的时候,有一次上头送来一名犯官,因为抓得急,人送来时官袍还没脱,换了囚服送进牢房,在把官服上缴之前,他们几个狱卒就轮流穿着那袭官服过了次干瘾,这时听严世维说的有趣,不禁跃跃欲试起来。
严世维点到为止,并未深说,来日方长,现在还不是时候,许多种子,要一颗颗悄悄埋下去,然后等着它一粒粒地发芽……
※※※※※※※※※※※※※※※※※※※※※※※※※※
叶小天前往皇宫的时候并不慌张,他很清楚,一个帝国是由各种势力关系盘根错节地共同构成的,其中任何一环出了问题都会引发一连串的问题,作为最高统治者都要为此大伤脑筋。
所以,他的此番还乡行,必然可以满载而归。虽说皇帝未见金殿公开接见,说明还有考察的意思,但是通过考察的概率至少七成以上。
而且此次回京,他刻意扮暴发户,招摇显摆,显得粗鄙不堪,如果是位朝廷大员如此,不但皇帝瞧他不顺眼,言官们更是早就把弹劾奏章雪片儿似的递进去了。
可是因为他是土官,是一方土司老爷,结果却是整个朝廷集体缄默。因为这样的土司,才是皇帝和大臣们心目中合格的土司,一个可以世袭的、可以像皇帝一样管治自己辖内百姓的土司,如果清廉、知礼、博学、睿智,那绝不是皇帝和大臣们所乐见的。
所以,他这番烧包粗鄙的表现,又给他在皇帝和内阁成员的心中加了分,现在至少有八成把握可以获得敕封。然而尽管如此,赶到宫城前,见到那巍峨壮观、仿佛天上宫阙的皇宫建筑群时,叶小天还是情不自禁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起来。
他自幼在京城长大,但皇宫什么样儿,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叶小天下了车驾,再往前去,还有很广阔的一片广场,这里已经不容许车马走动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辆大车业已停了下来,那上边都是他送给天子的礼物:波斯、大食的精美玻璃器皿、鹿茸麝香、牛黄狗宝、西域的香料,青海的番獒等等。
叶小天整理了衣衫,扭头看了眼李秋池,只见李秋池比他还要不堪,站在那儿脸色胀红,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建筑群两眼发直。
眼看着自幼耳孺目染的那座高高在上恍若天庭的皇宫陡然出现在眼前,长久蓄积在心底形成的威压可不是轻易就能消除的。也许每日出入宫闱入宫见驾的大臣们早就对皇宫见惯不怪、毫无感觉,可第一次见到他的人,谁不心生震撼。
叶小天长长吸了口气,手往李秋池肩上轻轻一拍,待李秋池渐渐恢复了平静,这才当先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礼物被太监们接收了,李秋池和侍卫被挡在了宫门外,只有叶小天一人被一个小太监引着进了皇宫,重重宫阙,道道门户,叶小天已经走得腿软,这才见那小太监在一座宫殿前停下。
这里是御书房,皇帝日常批阅奏章的所在,叶小天在这里一等就是一个时辰,站得脚后跟生痛。叶小天不时的变换着左右脚的重心,以减轻身体的不适,偷眼瞟了瞟引路的小太监和门口的侍卫,却见他们恭谨而立,仿佛石刻的一般,整整一个时辰,居然一动没动。
叶小天见了不由暗自感慨,什么本事都是练出来的啊,在宫里做个奴才,也得有人所不能的本事。
终于,在又候了一刻钟后,里边终于出来一个大太监,往阶下一扫,拂尘一扬,高声道:“宣,铜仁府推官叶小天见驾!”
叶小天顿时精神一振,二十四拜都拜过了,能不能给子孙后代挣个金饭碗,就看这最后一哆嗦了!万历,我来也!
yueguanwlj,这是俺的威新号,敬请关注,月末啦,诚求月票、推荐票!
(未完待续……)
月末最后时刻,诚求月票!
没跑两步便觉得自己身后的衣领被大力扯住,拎了回去。夏雨晴蹬了蹬自己的小短腿,确定没啥用途,方才不情不愿的回头面对妖孽似笑非笑的脸,再次干笑两声……装傻!
“爱妃有什么要事,说出来朕听听,朕给你参谋参谋?”风霆烨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扬,看似无害,实则满含危险。
亏得他刚一出了慈宁宫,便挂念着刚才那一摔是否吓到了此人,没想到这才走了没几步,便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丫头正风情万种,满脸情意的在御花园中邀约臣子,共度**。哼,奸夫淫妇!
眼见风霆烨眼中燃烧的怒火呈燎原之势越烧越大,夏雨晴吓得脖子往里一缩,内心委屈无比。呜~总攻大人,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勾搭染指你的小受受的。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着想,我对你和广大小受的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你可千万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难得看到风霆烨这般情绪外露,燕染不甚在意的吹了个口哨,火上浇油道:“皇上,您的这位娘娘对您好似不太满意,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邀约外臣进入后宫,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搁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倒是没什么,若是叫外面那些个老顽固知道了,怕是又要嚼上一阵子的舌根了。”
眼见着风霆烨脸上的笑意因着美人太傅的话越发的危险了起来,夏雨晴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后宫素来是这些个男人的禁地,自古秽乱后宫之事层出不穷,也正因此后宫才会渐渐演变成除了皇帝以外,便只剩下太监这类生物才能自由出入后宫的规矩。
而她,身为后宫妃嫔之一,在承宠之后第二日,竟然就在这御花园中毫不避讳的邀请外臣入宫私会,听上去就像是要……偷人!
夏雨晴头上的呆毛一下子竖了起来,知道自己现在要再不说句话,怕是要被冤死了:“皇……皇上,臣妾没有那个意思,臣妾只是瞧着尚书大人和美人太傅……不,是太傅大人在宫中迷了路,好心想请他们入宫坐坐,待会着人送他们去见皇上,并没有半点其他意思啊。”
“迷路?本太傅在这宫中来来回回晃悠了这么多年,还真不知有朝一日还能在这御花园中迷了路。”燕染笑得一脸无害,“娘娘说对臣没有其他意思,可刚刚一见面臣明明就听到娘娘深情的唤我美人,难不成是臣年纪大了,听岔了?”
“是呢是呢,臣刚才也听这位晴妃娘娘说唤臣小弟弟,还想吃臣的豆腐,这个娘娘难道也想抵赖?”
夏雨晴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颠倒黑白,落井下石,瞬间悲愤起来了。
见过睁眼说瞎话的,没见过这样睁眼说瞎话的。美人太傅你们不仗义!就算害怕被总攻大人发现你们暗通款曲,私相授受,也不能用诬赖我来给你们当挡箭牌啊,果然是流年不利,遇人不淑啊!
被夏雨晴过分哀怨的目光看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燕染轻咳两声,默默望天,他什么都没看到,他没看到那小猫眯不怕死的给他抛媚眼,没看到边上之人若有所思的狐狸笑容,更没看到皇上那黑得能挤出墨来的脸,完蛋了,好像玩得太过火,要出人命了!
“够了,你们两个先回去,今日之事明日再行商量。至于你……”风霆烨微眯着双眸看了夏雨晴一眼,“我们的帐回去好好算。”
说完,丢下两人连同被这一变故吓得不敢出声的一众宫女太监,拎着夏雨晴扬长而去。
“就这么走了?几月不见,霆烨怎也染上了这见色忘友的习性?”率先回过神来的邵子唐,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抽了抽嘴角,目露寒光。
“**苦短日高挂,从此君王不早朝。看样子以后我们被放鸽子的几率怕是只会增不会减了。”
“回来的第一天就敢放我鸽子,若是不给我们皇上备份大礼,怎么说得过去?”邵子唐双眸微眯,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没走两步,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戏谑的轻笑:“小糖糖,那边可是冷宫的方向,想出宫的话应该走这边。”
邵子唐浑身一僵,转头狠狠地瞪了燕染一眼:“我当然知道出宫是往那边走,只是故意往这边走走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路罢了,哼。”
说完也不等燕染回应,快步越过燕染往外走,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
燕染看着邵子唐仓皇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
另一厢,夏雨晴被风霆烨像拎小鸡般一路拎回了撷芳殿,磨刀霍霍,兴师问罪。